蕭岑抿了抿嘴,不屑道:“做什麼準備?房俊那廝就是個棒槌,乳毛未乾的小崽子,牛渚磯上殺了幾個暴民便青雲直上了,還不是靠著他老子的權勢?依我說,根本不必理會,他若是敢來硬的,那就讓他知道我們蕭氏可不是顧氏、元氏那般任他揉捏!”
老而彌堅,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快活到一百歲,跟著年歲一起增長的是脾氣,越老越是了不得,好像全天地下的人都得敬著他、讓著他,誰若是跟他呲牙瞪眼,那就是不尊老,沒禮貌,不講規矩……
蕭璟無語。
您又不是沒見過房俊那廝的手段,陰狠著呢,難道你以為你年紀大了,那小子就會讓著你?
略作沉吟,他說道:“七弟信中言及要擇一族女,許給房俊為妾,我認為這樣很好,能夠將房俊這樣的年輕俊彥拉入我們蕭氏的陣營,將來必有巨大的回報。”
這一回蕭岑沒有拒絕,而是點點頭:“房玄齡乃是名相,更是君子,房俊也算是年輕有為,不算是辱沒了咱們蕭家的女兒,這件事你來操辦吧。選一個相貌好的,更要聰慧伶俐,等到房玄齡到了江南,您親自上門拜訪,將這件事定下來。”
世家門閥想要保持實力,進而攫取更大的利益,成本最低、效果最好的辦法就是聯姻。
房家雖然算不得名門望族,底蘊與蘭陵蕭氏更是天差地別,但是眼瞅著房家就將一飛沖天,主動示好聯姻算不得丟人的事,想必此刻的江南士族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打著聯姻的主意呢……
送出去一個族女,將來的回報簡直千倍萬倍。
蕭璟也鬆了口氣。
他是族長不假,能夠力壓蕭瑀也不假,但這不代表他在蕭岑面前亦能為所欲為,古往今來,“孝”之一字從來都是人們最推崇、最在乎的品德,作為蕭氏碩果僅存的“玉字輩”老祖宗,蕭岑天然的具有無與倫比的特權。
若是他反對聯姻之事,蕭璟還真不好辦……
蕭璟再次看向滿面紅光那位老者,此人叫做蕭瑁,乃是蕭璟族弟,只比蕭璟小了一歲,蕭瑀當面亦要尊稱一聲族兄。
蕭璟問道:“縱然走私的生意不能停止,可是值此風頭浪急之時,還是要小心在意,最好不要被水師那邊捉住把柄才好,否則總歸麻煩。”
蕭瑁心中不以為然,不過他可不敢當面反駁蕭璟,說道:“吾理會得,眼下前往南洋諸國的海船剛剛返回,正在錢塘港內修整。七弟信上說房俊上奏皇帝要求率領水師出海殲滅高句麗水師,並且推測皇帝定然允准,如此一來,只待房俊帶領水師出海北上,吾家之船隊正好可以裝載完貨物,趁著冬季來臨之前走上最後一趟,之後便修葺船舶,以待開春。”
他倒是信心滿滿,蕭璟卻不放心:“若無水師威懾,恐怕南海上的海盜捲土重來。”
蕭瑁傲然道:“那又如何?所有的船上都是吾家久經訓練的私兵擔任水手,先後數次遠航已然積累了大量的出海經驗,對於海上作戰亦不陌生。可以說除去沒有那等火炮之外,戰鬥力完全不在水師之下。南海諸盜經由水師數次圍剿,早已風聲鶴唳潰不成軍,幾股規模較大的海盜盡被清除,餘者不過是三五十人的小股海盜,不可能對吾家船隊構成威脅。吾家那不成器的劣子蕭錯便在船上負責操練水手,族長且放寬心便是。”
提起蕭錯,蕭璟也點點頭。
蕭氏一門耕讀傳家、文采斐然,但是這個蕭錯卻是天生神力武力超群,族中所有私兵盡皆由他統御,甚是令人放心。
碰上小股的海盜,的確能夠讓他們來得去不得……
“那就吩咐錢塘港口的海船加快維修整頓的速度,各地抓緊調撥物資運往錢塘,只要水師出海北上,咱們的船隊立刻出海南下,要小心謹慎,莫要被水師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