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可勒見到泥熟一臉不屑,心中也自無奈。
他知道這話沒人肯信……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啊!
“老叔,非是吾推卸責任,實在是唐軍太過兇猛!他們有一種神秘的利器,可以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震響,能夠開山裂石,武川鎮的城牆一瞬間便猶如拳頭砸在糕點上一般,破碎崩塌!最恐怖的還不僅於此,唐軍的戰法已然改變太大,他們的兵卒手持噴火的鐵管,每一聲炸響之後都會噴射鉛彈,其勢尋若雷霆力有萬鈞,穿甲破革無堅不摧,那鋪天蓋地的炸響密如雨點的鉛彈,實在是……”
契苾可勒說到此處,已然說不下去。
眼前又浮現諾真水自己的族人兵卒成排成排宛如牛羊一般被唐軍屠殺,組織不起衝鋒的態勢,毫無還手之力,每每想起,簡直猶如夢魘一般……
深深吸了口氣,方才穩定情緒。
泥熟蹙著眉,沉默著。
他是清楚契苾可勒此人之品行能力的,說是薛延陀第一猛將有些過了,但絕對是為數不多的智勇雙全的統帥。
當年夷男可汗反抗突厥暴政,契苾可勒身為賬下大將,不知大敗了多少曾經聲威赫赫的突厥渠帥!
所以,他相信契苾可勒所言唐軍擁有了新式的武器。
但是對於新式武器的威力,泥熟卻不以為然……
開玩笑呢?
除去天神之力,人間豈有開山裂石之能?
還雨點般的鉛彈鋪天蓋地無堅不摧……
太誇張了。
然而契苾可勒這副猶有餘悸的神情,卻又令泥熟不得不予以重視。
能夠將這樣一位身經百戰的猛將打擊成這幅摸樣,唐軍究竟使了和等手段,在武川鎮,契苾可勒到底遭受了什麼?
想了想,泥熟說道:“何力啊,老夫會將你的話命人傳回牙帳,稟告大汗,但是不會請求援軍。趙信城駐兵三萬,皆是老夫的部眾,追隨老夫東征西討平滅鐵勒諸部,歷經大戰無數,乃是汗國數一數二的強軍,僅比大汗賬下的白狼軍略遜一籌,又是據城堅守,何懼區區兩萬孤軍深入的唐軍?若是當真面對兩萬唐軍便求援,老夫丟不起那個人,唯恐惹得漠北諸部恥笑!”
這番話說得豪氣干雲。
然而契苾何力卻頹然無語……
行吧,您輩分高、地位高,您說了算。
反正這薛延陀汗國是你們也咥可汗的子孫所有,與咱們契苾部已經沒什麼關係了,愛咋咋地吧。
他起身施禮,鞠躬道:“晚輩一路逃亡,身心俱疲,身邊族人亦是死傷慘重,需要安撫一番。此間之事全憑老叔做主便是,晚輩暫且告退。”
泥熟雖然心裡有些不滿,但念及他歷經大敗損兵折將,心裡必然頹喪懊惱,亦不過多苛責,溫言道:“正該如此,有老夫在,這趙信城便固若金湯,縱然唐軍三頭六臂,亦別想由此向北一步!速速去安頓下來,治療一下身子。漢人有句話說得好,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契苾可勒為薛延陀打了半輩子勝仗,難不成因為敗了一場,便不念昔日之功了不成?待到擊潰唐軍,老夫與你一同前往牙帳,替你在大汗面前求情,誰敢拿此事為難於你,老夫一刀剁了他!”
契苾可勒甚為感動。
泥熟乃是夷男可汗的叔叔,在薛延陀輩分極高,威望極重,兼且與夷男可汗歲數相差不大,平素感情甚好,只要有泥熟替他說話,不僅夷男可汗不會苛責於他,便是那些個平素看他不順眼的酋長、渠帥們,也無可奈何。
“多謝老叔!”
契苾可勒再次施禮,這才退出去。
待到契苾可勒退走,泥熟坐在堂內沉思半晌,這才使人將城內將領盡皆叫來議事。
“二王子統御的十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