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再厲道:“越國公乃是帝王之婿,更是太子臂膀,他的爵位已經到了人臣之巔峰,想要再有寸進,何其難也?然而將軍卻不同,區區一個水師偏將,如何能夠彰顯將軍之學識本領?協助倭國統一諸封國,然後倭國舉國依附,成為大唐之藩屬,這才能夠使得將軍成就一番蓋世功勳!”
人家房俊已經位極人臣,所以對於吞併倭國並不在意,反正就算此刻將整個倭國納入大唐之版圖,他還能因功晉升為郡王、親王不成?
可是你們不一樣啊!
你們需要功勳來加官晉爵、封妻廕子,豈能跟隨著房俊的步伐呢?
劉仁願將杯中茶水飲盡,抬起頭,冷漠的注視著蘇我蝦夷,冷冷道:“莫要用這等卑劣可笑之手段,試圖挑撥吾與越國公之關係。沒有越國公之簡拔提攜,吾如今也不過是大唐百萬軍中一校尉,如何能夠手握重兵,在番邦異域作威作福?吾只會建議,卻絕對不會違逆越國公之任何決定。”
他當然明白蘇我蝦夷的心思,倭國內戰頻仍、戰火四起,所有的封國都將罪責歸咎於蘇我家弒君,斷絕了天皇血嗣,所以蘇我蝦夷才會心心念唸的將這些封國統統擊敗,一統倭國,結束內戰。
即便是依附於大唐成為藩屬之國,他也將會統一倭國內部之口徑,逐漸扭轉輿論,消弭對於蘇我家的不利局面。
千百年後,誰還會記得正是蘇我家的貪慾,才使得倭國陷入混戰?
說不定,還會將蘇我家鼓吹成不甘於天皇殘暴統治,故而奮起抗爭為所有倭人爭取到和平幸福的功臣……
史書,本就是勝利者書寫,想怎麼寫就怎麼寫。
蘇我蝦夷忙道:“將軍切勿誤會!老朽豈能有這等想法呢?只不過心中仰慕大唐之繁盛,不勝嚮往,急於依附於大唐成為藩屬之國,為大唐守護東洋屏障而已!”
劉仁願冷哼一聲,卻也不去與他計較。
正在這時,外頭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唐軍兵卒頂盔摜甲由外頭進到禪房,施行軍禮道:“啟稟將軍,蘇都督已然抵達難波津,急召將軍前去相見,說是有緊急軍令。”
劉仁願心中一震,知道終於來了。
只是不知到底是贊同自己的主張,亦或是申飭責罰……
軍令如火,劉仁願不敢怠慢,對蘇我蝦夷頷首致意道:“軍令緊急,吾先行告辭。”
蘇我蝦夷道:“將軍自便,恕老朽不遠送了。”
劉仁願道:“閣下留步。”
起身走到門口,有親兵遞上蓑衣給他披上,又拿來一頂斗笠戴在頭上,便大步除了禪房門口。
院子裡,親兵已經牽來戰馬,劉仁願飛身上馬,一甩馬鞭,戰馬便疾馳而出。斗大的鐵蹄踩踏在寺院裡鋪設的青磚上,嘚嘚作響,積蓄的雨水被馬蹄踩踏飛濺而起,打破了寺院的寧靜。
禪房內,蘇我蝦夷緊蹙眉頭,看著劉仁願前呼後擁之下策騎遠去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氣。
固然劉仁願不肯入彀,但他卻不能放棄。
倭國之所以有今日,皆是蘇我家之私慾所造成,為了不使蘇我家成為倭國子民千秋萬代唾罵之奸佞,他只能盡力去平息目前混戰之狀態,使得國家歸於統一,然後依附於大唐羽翼之下,默默發展,積蓄力量。
若是未能強盛起來,那便一直甘做大唐之鷹犬,乖巧恭順,言聽計從,甚至可以在大唐征服高句麗之後,派兵幫助大唐管理廣袤的高句麗之地,畢竟對於年年地龍翻身海嘯肆虐的倭國人來說,早已覬覦那片土地太久。
若是僥倖能夠趁機壯大,再反戈一擊,擊潰唐軍,佔據遼東之地,割據稱王,那麼他蘇我家之功勳,必將被倭國子孫世代歌頌,成為倭人的英雄之主,不愧於天照大神的子孫!
只是不知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