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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老弱病殘,則一律坑殺。
而後,唐軍略作整頓,便兵分數路一支南下,直撲鴨綠水畔的數座高句麗山城。
等到大軍直抵鴨綠水畔,望著依山傍水修建的泊汋城,軍中諸將陷入了沉默之中。
鴨綠水波濤洶湧、水流湍急,泊汋城依山而建,地勢易守難攻,且此地乃是高句麗名將劍牟岑固守,擁兵數萬、背倚堅城,想要將其攻陷,無非又是一場惡戰。
惡戰倒也罷了,唐軍上下士氣正盛,不懼死傷,又何懼惡戰?
問題在於泊汋城就建在鴨綠水渡口不遠之處,自路上攻伐,要繞過數道河流,難以發揮兵力之優勢,可若是命令水師派遣小型戰船溯流而上,以火炮轟擊泊汋城,可輕易破除其城防,猶如扒了殼的烏龜一般,再無抵擋之力。
然而若是那般,這攻陷泊汋城、強渡鴨綠水的功績,又該算在誰頭上?
當初為了將水師排除在東征之外,使其不能染指功勳,各方勢力默契的達成一致予以排擠。東征途中諸多惡戰明知若有水師參預會事半功倍,但是大家盡皆貪婪功勳,寧願冒著損兵折將之兇險亦不願水師參與其中。
然後大家赫然發現,無論是之前的安市城,亦或是眼前的泊汋城,甚至是以後的平穰城,這些堅城固然依山據險,卻無一列外盡皆建在大江大河之畔,而水師更是水面之上橫行天下無敵,只需溯流而上,以火炮轟擊,這些世人所謂的堅城,根本不堪一擊……
中軍帳內。
李績也犯了難,所以乾脆求見李二陛下,將心底猶豫道出。
“陛下明鑑,水師之盛,恰好是高句麗之天敵,天性剋制,只需重用水師,可收事半功倍之效。然則如今軍中對於水師極為牴觸,若是貿然將攻城之重任賦予水師,怕是會使得軍心震動、士氣低迷……微臣不敢擅專,懇請陛下裁決。”
他雖然是宰輔之首,軍中勢力也不低,但是是否准許水師參預攻城牽涉到諸多方面的利益,一經發動必然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順利還好,可若是各方勢力盡皆牴觸,那可就麻煩了。
影響了東征大計,誰擔負得起這個責任?
故而,李績愈發感慨李二陛下堅定不移的打壓世家門閥之政策,實乃定國安邦之良策。否則任憑國內門閥、派系的勢力繼續發展下去,大家分庭抗禮,但凡你贊成的我都反對,根本不論對錯,長此以往,則必然種下亡國之根。
大隋強盛一時,便是因為朝中各方勢力混雜、各有述求、難以調和,故而內亂頻仍,最終烽煙處處,諾大帝國一朝傾覆,土崩瓦解。
李二陛下坐在案几之後,一手婆娑著茶杯,嘆了口氣。
他此刻神情憔悴,兩頰都已經深陷下去,整個人愈發老態盡顯,精神萎靡,狀態看上去並不好……
沉吟少頃,李二陛下搖頭道:“軍心士氣乃是重中之重,斷不可因為一時之順遂,便使得軍中將校心生牴觸。水師固然有優勢,可水師畢竟不能上岸,陸地上的戰爭還得依靠這幾十萬虎賁去一場一場的打,若是軍心不穩、士氣低落,如何覆亡高句麗?此事斷不可行。”
他是君王,不得不從全盤考量,以平衡為主。
這些年,水師縱橫七海、所向無敵,不僅滅國無數,在各處要隘之處佔據無數港口,更使得大唐之商隊暢通大洋,不計其數的財富源源不斷的流入大唐國內。
此等功績,一時無兩。
水師上上下下也因此屢遭封賞,軍中將校提拔無數,深受全國軍隊之豔羨、嫉妒。
所以,當初水師才會被排擠於東征主力之外。
此刻若是將水師納入主力,一旦水師銳不可當的連續攻破泊汋城、平穰城,讓其餘軍隊怎麼辦?
需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