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之事,自有各自的福分,咱們長輩就算操碎了心又有何用呢?吾便先回去了,待到陛下回京之後,再做商議吧。”
“嗯,娘娘慢走。”
晉陽公主與長樂公主一齊起身,盈盈下拜,乖巧溫順,執禮甚恭。
韋妃嘴角抽了一下,再也不敢小瞧這位看似溫良賢淑的小公主,瞅著溫馴得好似羊兒一般純潔乖巧,實則牙尖嘴利得狠咧……
……
送走韋妃,姊妹兩個坐在堂中,待到侍女重新換了一壺清茶,添了幾樣點心,然後面面相覷……
好半晌,晉陽公主才蹙著一雙清越的秀眉,詫異道:“今日韋妃娘娘怎地這般直接?”
按理說,自從上次京兆韋氏差一點被“百騎司”連窩斷掉之後,韋家上上下下最近低調蟄伏,再不敢如先前那般恣意張揚,唯恐在陛下東征這段時間裡惹禍上身,連個求饒訴苦的地方都沒有。
何以韋妃今日這般光明正大的登門,又談及晉陽公主的婚事,意欲下嫁於韋正矩?
長樂公主纖白的素手捧著茶杯,湊在殷紅的唇邊呷了一口,滿滿品味著茶湯的回甘,緩緩道:“事情有些不尋常。”
韋妃性子的確有些衝動,卻絕對不蠢,前番韋正矩惹惱了房俊使得京兆韋氏差一點遭受無妄之災,怎會又一次舊事重提?她難道就不怕房俊當真與兕子之間有些什麼,故而再次發作她們家?
是她認定了房俊絕對不會發作,亦或是已經不怕房俊發作?
要知道,如今房俊取得了河西大捷,聲望已然臻達前所未有之巔峰,隱隱然有著“軍神”李靖之後軍中第一人的勢頭,連李績、李孝恭、程咬金這些個名將、宿將都壓過一頭,又是太子哥哥的肱骨之臣,太子哥哥對其可謂言聽計從……若是房俊當真發作起來,區區一個京兆韋氏如何抵擋得住?
情況有些詭異。
或許……朝中發生了自己不知道的變故?
晉陽公主想了想,明媚的眼眸眨啊眨,好奇問道:“姐姐,你與姐夫之間……到底是何情況?”
長樂公主愣了一下,顯然對於這個小妹思維之跳躍有些一時接不上茬兒,回過神之後,登時俏臉羞紅,微嗔道:“警告你啊,往後在與我說話之時,最好稱呼越國公,而不是胡亂叫什麼姐夫,免得被人誤會。”
“誤會?嘻嘻!”
晉陽公主笑得好似偷雞的黃鼠狼也似,揶揄道:“只怕不是誤會吧……哎呀!幹嘛打人?”
卻是被惱羞成怒的長樂公主在她肩頭拍了一下,喝叱道:“休要胡說八道!今日之事有些不大尋常,或許是有些變故使得韋家已經等不及父皇還朝之後再提及婚事,故而希望能夠事先徵得你的同意,這就意味著朝中可能又有變故,吾必須去提醒太子哥哥一聲。你也別胡鬧,要曉得輕重。”
晉陽公主眼珠轉轉,乖巧頷首道:“妹妹知道了。”
長樂公主這才起身,到了玄關處穿好鞋子,帶著兩個侍女徑直到了宮門處,讓內侍備好馬車,出宮前往興慶宮太子居處。
寢宮內,晉陽公主皺了皺鼻子,心底對於韋家極為不耐,尤其是那個死纏爛打的韋正矩更是覺得厭惡至極,咬著嘴唇琢磨片刻,唇角便浮起一抹微笑來。
對付這等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世家子弟,焉能用得著姐夫出馬?太子哥哥就能將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定叫他們家以後斷了提親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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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公主出了太極宮,順著天街一直向東過了延喜門,折而向南,沿著永興坊、崇仁坊的坊牆往南走了數里,再向東便抵達行興慶宮門前。
下了馬車,內侍入內通秉,須臾迴轉,得到太子召見,便引著長樂公主直入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