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幾萬人潰不成軍狼奔豸突,即便是城上的守軍也已經給殺得兩股戰戰,連主將都避而不戰,隨時等著逃跑。
王方翼率領具裝鐵騎亦步亦趨的追逐著侯莫陳麟部向東挺進,以免被其殺個回馬槍破壞攻城進度,高侃則策馬而立,指揮隨後趕到的步卒開始攻城。
負責搭建舟橋的輜重營數百人一擁而上,沒人都扛著一塊木板,來到護城河前“噗通噗通”毫不猶豫的跳下去,然後扛起木板浮在水上,用一根根鐵釘、螺絲將這些木板連線起來,很快便在護城河上搭建出數座浮橋,後邊的兵卒扛著雲梯快速自浮橋越過護城河,來到城牆之下,頂著城上的箭雨檑石架設雲梯。
雲梯剛剛搭好,身後的兵卒便將橫刀叼在口中,身形矯健的跳上雲梯,飛快向上攀爬。
與此同時,火槍兵、弓弩手抵達城下,鼓聲隆隆之中,一排排火槍、一支支箭矢齊齊射上城頭,對守軍予以火力壓制。
攻城的兵卒順著雲梯攀爬,頭頂滾木檑石箭矢如雨,不斷有兵卒爬到半途慘叫著墜落下去,身後的兵卒則一言不發繼續攀爬。
守軍自箭垛露出身形,揮刀將爬到箭垛高度的右屯衛兵卒斬落,同時城下射來的鉛彈、箭矢紛紛射中他們的身體,慘嚎著或是跌落城下,或是就地死傷,狂暴的火力壓得城上守軍不敢露頭。
將是兵膽,一個勇冠三軍的主將往往能夠最大限度提升麾下軍隊的戰力,若能身先士卒,更是眾志成城、士氣高昂,許多以弱勝強、以寡擊眾的戰役都是如此而獲取最終之勝利。
相反,“將熊熊一窩”,若主將膽怯畏戰,誰還能指望著麾下兵卒悍不畏死?
右屯衛不僅要攻下金光門,還要儘可能快,所以沒有什麼試探,一上來便是全力以赴發動猛攻,打得城上守軍一片懵然,心生懼意。
“竇將軍呢?”
“在城下值房內坐鎮指揮……”
“坐鎮個屁呀!他廝就是怕死!”
“他那條腿當年就是被房二給打折的,如今對上房二的軍隊,他豈能不怕?”
“娘咧!他怕了就跑去值房,見機不妙撒腿就跑,咱們嚇得膽子破了卻還得守在這裡?”
城頭之上怨聲載道,隨著右屯衛壓制火力越來越猛,攻上城頭的兵卒越來越多,這份怨氣逐漸轉化為畏戰之心,原本的恐懼被擴大無數倍,士氣越來越低迷。
竇德威站在值房之內來回踱步,時不時的推門看看不遠處的城樓,嘴裡嘀嘀咕咕:“不對勁啊,火藥呢?為何不埋設火藥炸塌城牆然後蜂擁而入,反而要不計傷亡的硬攻?”
自從火藥問世,並且被右屯衛以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應用到戰場之上,尤其是其無與倫比的威力用在攻城戰中無往而不利,使得政事堂不止一次的商討過天下各州府縣的城池是否還有繼續耗費巨資加固修繕的必要?因為即便最堅固的城池也擋不住火藥轟擊,只要將火藥的份量無限度的增加,就算是一塊磐石也能給炸碎了,城牆的防禦功用幾乎徹底失效……
竇德威猛地一拍大腿,振奮道:“娘咧!鑄造局被毀,右屯衛的火藥生產作坊夷為平地,其軍中火藥就算儲存再多,又是河西又是西域這一圈打下來,還能剩下多少?這是火藥用光了啊!”
如果沒有火藥這等大殺器,金光門未必不能守一守!
就算守不住,只需拖延時間,延壽坊那邊一定會調集重兵前來,只需將城上密密麻麻的排滿兵卒,憑藉城高牆厚,應該能擋得住右屯衛吧?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竇德威又等了一會兒,城頭上的廝殺聲愈發激烈的時候,他便知道自己猜測沒錯。
登時他腰桿也直了,底氣也足了,覺得自己又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