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敏銳指出重點:“現如今,晉王殿下明顯更為信任郢國公,對其極為依仗,信之不疑。”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之所以當初蕭瑀叛逃出太極宮依附於晉王李治,一則在於李治只能依靠門閥世家與李承乾爭奪皇位,勝利之後必然對世家門閥大家賞賜、委以重用,使得世家門閥重現貞觀初年之榮耀。
再則,便是水師捏住了海貿的命脈,更使得江南世家處處被動,龐大的利益放在眼前卻不敢吃,誰能不心生覬覦,企圖將這份潑天的利益一口吞下?
但更重要的,是蕭瑀早早認識到在李承乾一朝,為了培植班底必然是年輕官員更受到信賴倚重,似他這般幾朝元老,大抵也只能投閒置散,再想掌控權力,難如登天。
然而現在晉王李治更加看重、信任宇文士及,那麼有朝一日成就皇圖霸業,關隴一脈必然受到重用,蕭瑀再度遠離權力中樞。
那麼他這一番所為兜兜轉轉回到原點,甘冒奇險折騰來、折騰去又圖的什麼?
蕭瑀憂愁的嘆了口氣,滿腹鬱悶。
這事兒怪誰呢?若非江南士族疏忽大意,募集十萬私兵試圖從燕子磯渡江北上結果被水師打得大敗虧輸狼狽潰逃,使得他徹底在李治面前喪失話語權,又豈能讓宇文士及趁機坐大?
只得說道:“放心,殿下的政治智慧古今罕有,又豈能眼看著關隴門閥死灰復燃,重現貞觀初年之景象?”
貞觀初年,關隴門閥挾“篡逆”之功,黨羽遍及朝野,三省、六部重要衙門幾乎皆為關隴子弟所把持,即便以太宗皇帝之雄才偉略也不得不退讓三分,任其把持朝政。
哪一個皇帝受得了這個?
既然有前車之鑑,李治也必然有所防備,只不過目前依賴宇文士及以及關隴門閥的人脈、根基去遊說關中各方勢力,不得不委以重任罷了。
當然,就算關隴門閥最終不能佔據朝堂,還有一個同樣功勳赫赫、野心勃勃的山東世家呢……
蕭瑀明白了褚遂良的意思,抬頭看著褚遂良,低聲問道:“登善可有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