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李靖貶謫的原由,先帝前腳駕崩他後腳便啟用李靖,將先帝威儀置於何地?李靖那廝也是沽名釣譽之輩,大家說他是‘軍神’他就真以為自己是‘軍神’了?如今鳳棲原大敗,導致局勢徹底糜爛,沒法交代了便將劉延景殺了背鍋,簡直無恥之尤!”
“沒錯,倒是要看看陛下如何應對當下危在旦夕的局勢。”
……
劉洎進入武德殿,見到李孝恭、李積、李元嘉、房俊等人都在,便上前鞠躬施禮,而後坐在李積下首,默然無語。
外頭那些宗室為何而來,他心中有所猜測,必然是此番劉延景大敗導致局勢糜爛,尉遲恭兵臨長安城下,使得那些宗室諸王們意識到晉王有可能成事,故而都跑過來給李承乾施壓,甚至詰問一番。
未必是想要得到什麼,大抵只是預先走一步閒棋,萬一將來晉王入主太極宮兵變成功,他們這些人都能有一個改換門庭的藉口:“咱們當初就看準了晉王殿下您能夠成事,故而就算在李承乾刀口之下,也敢於直面抗爭”……
這股壓力對於李承乾來說是極其巨大的,因為沒法分辨這裡邊誰只是未雨綢繆走一步閒棋預防將來,而誰又是真心依附晉王,想要趁機將整個宗室攪亂……
眼下局勢緊張,雖然勝負未分,但晉王的優勢已經一點一點建立起來,如果宗室再亂成一團,對於陛下來說將會是一個極為不好的現象。
殿上,韓王李元嘉一臉為難:“現在宗室之內群情洶洶,唯恐晉王叛軍殺入城中跟他們追究支援陛下之罪,所以想要問陛下可有退敵平叛之策,若有,請陛下公佈以安人心,若無,則更應集思廣益商量一個萬全之策。”
素來不怎麼說話的李積忍不住哂然:“即是退敵之策,自應嚴格保密,哪有公之於眾的道理?簡直無理取鬧。”
李承乾瞅了李元嘉一眼,問道:“還有什麼?”
李元嘉揉了揉鼻子,苦笑道:“還有……他們想要讓陛下保證,無論這場戰爭打到什麼地步,都不能殃及無辜。”
這回連劉洎也無語了,這如何保證?誰能保證得了?
就算陛下當真能夠保證,也萬萬不能保證,否則豈不是讓宗室凌駕於皇帝之上?
遂出言道:“彼輩養尊處優,危難之時非但不能匡扶社稷、獻計獻策,反而首鼠兩端、吃裡扒外,陛下萬萬不可答允。以微臣之見,可以轉圜拖延之策予以安撫,而後將倡議此事之人一一記錄在案,並命其簽字畫押,必然可平息此次風潮。”
眾人紛紛側目。
李孝恭蹙眉道:“亂彈琴!”
現在讓那些人簽字畫押,就等於告訴他們一定會秋後算賬,這個字誰敢籤?既然不敢簽字,此事自然就此作罷,確實可以將風潮壓下去。
只不過此策有失皇帝仁厚之性格,一旦施行,風潮是壓下去了,皇帝的名譽卻將遭受損失……
劉洎被訓斥一頓,但對方是李孝恭,有氣也不敢撒,只待反唇相譏,李承乾那邊已經擺了擺手,喟然道:“危機時刻,人皆有自保之心,無可厚非。他們也只是說說而已,尚未做出什麼不可饒恕之事,不必予以重責。”
眾人齊聲道:“陛下仁厚。”
李承乾笑了笑,並未多言,讓內侍奉上香茗。
李孝恭喝了一口茶水,道:“衛公斬殺劉延景以正軍法,使得宗室內部議論紛紜,畢竟劉德威乃是‘元從功臣’之中碩果僅存的幾位之一,當年在高祖皇帝身邊與宗室極為親厚,如今劉德威愛子慘死,悲怮欲絕,吵鬧著要去獻陵自縊,去九泉之下向高祖皇帝控訴衛公執法過嚴且故意陷害……好幾位郡王與微臣談及此事,頗有微詞。”
高祖皇帝開創大唐的班底便是關隴與宗室,想當年這兩大派系合作無間、並肩攜手,橫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