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金城已然被戰火燃遍。
樸氏軍隊在昔氏與楊山部的協助之下,勢如破竹一般攻入城內,在臨近王城不足一里之處,遭遇到了金氏軍隊的頑強抵抗。雙方圍繞著王城之東幾條街巷,展開了反腐的爭奪,戰況慘烈至極。
樸氏與昔氏、楊山部聯合,固然兵力上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但是作為新羅的正規軍,金氏軍隊無論兵員素質亦或是兵械裝備,都遠遠強於平素需要韜光養晦的樸氏,一來一回,旗鼓相當。
樸周燦拎著佩刀,親自來到前線督戰,連續砍翻兩個後退的兵卒之後,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連聲喝叱:“進攻!進攻!王城就在前面,只待攻入王城,樸氏便能重奪王位,屆時爾等各個升官晉爵,賞賜豐厚!誰敢後退一步,斬殺當場,家中男丁梟首,女眷為奴!”
“殺殺殺!”
“不許後退!”
跟在他身邊護衛的家將,亦紛紛抽出刀劍,衝著潰逃的兵卒便是一陣猛砍。
有些膽小的兵卒被慘烈的戰況嚇得兩股戰戰,欲想趁亂逃脫戰場,但是此刻見到老家主親自率領督戰隊督戰,也只好絕了逃命的心思,硬著頭皮往前衝。
衝上去死的是自己一個,若是潰逃,死的卻是全家……
毗曇一直跟隨在樸周燦身邊,看著前方慘烈的戰場,雙方的兵卒扭打廝殺在一處,每一件房舍、每一條街巷都要反覆爭奪,寸步不讓,鮮血染紅街道,屍體縱橫枕籍,微微蹙眉,大聲說道:“老家主,樸氏怕是後力不足,難以攻入王城啊!不若將先鋒的位置讓出來,讓吾楊山部的悍卒攻一陣,你們喘口氣,稍作休整?”
樸周燦頓時瞋目瞪眼,喝道:“放屁!吾樸氏每一個男兒皆是視死如歸之勇士,為了家族之榮耀,縱然一死又有何妨?這等話語不必再說,爾命令昔氏與楊山部保護側翼不給金氏偷襲即可,主攻之重任,由樸氏一力當之!”
開玩笑!
都打到這個時候了,王城的城磚都幾乎看得清清楚楚,金氏的所有兵力都已經投入進來,沒見到大將軍金庾信都已經親自上陣,渾身受創數處,血流如注麼?
說不定只要再堅持一下下,金氏這一口氣就會散掉,防線就會全面崩潰!
若是此刻樸氏輪轉整修,萬一就在這個時候金氏潰散了,那功勞算誰的?
樸氏今晚死了這麼多人,數十年的休養生息毀於一旦,若是最後的勝利被昔氏亦或是楊山部攫取……
他樸周燦恐怕就算是自刎當場,也難消心中之悔恨!
毗曇嘴角翹了一下,一副無可奈何之神情:“行吧,便依照老家主之吩咐……”
臉上不爽,心裡快要笑破肚子。
快快去送死吧,沒人攔著你……
戰鬥已然進入白熱化。
樸氏軍隊拼死衝鋒,前赴後繼,金氏軍隊則奮力抵抗,不惜死戰,卻終因人數的劣勢而節節敗退,昔氏與楊山部的兵卒雖然不曾參與主力衝鋒,但是在兩側牽制了大量金氏軍隊,使其不敢全力防禦,可以說,敗局已定。
就看能夠堅持到幾時……
倏地,一陣沉悶的聲響傳來。
“哐哐哐”彷彿又一柄巨大的鐵錘有節奏的錘擊著大地,好似腳底下的土地都在隨著這一聲聲悶響而顫抖!
地龍翻身了?
交戰中的兵卒渾然未曾感覺到異樣,但是站在戰場之外督戰的一眾貴族們,卻個個瞠目結舌。
若是這個發生地龍翻身這種災禍,極有可能給金氏軍隊帶來喘息之機,畢竟如此天地異變的災難面前,任何人都只能聽天由命,樸氏軍隊再也不能組織起嚴密的陣列,衝著敵人發起一浪一浪的衝鋒!
樸周燦與毗曇等人盡皆沉默的看著腳下的土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