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為良禽擇木而棲,安上為何如此堅定的站在東宮一邊?”
官場之上,有些時候政治理念很重要,為官一任,總要留下一些成就鐫刻於史書之上,方不負此生。
但有些時候也不是那麼重要,說到底做官便是為了攬權,若是一朝失勢、手中無權,又能做得了什麼呢?
隨波逐流乃是常態,逆勢而為才顯不同。
崔敦禮嚥下鮮滑的魚肉,執壺給兩人面前酒杯填滿,笑道:“與其說下官是站在東宮這邊,不如說是站在越國公您這邊……下官不敢自比古之先賢,但素來心情清高、不肯隨波逐流。”
頓了頓,續道:“如若晉王為儲,可以想見必然恢復前隋之舊制,朝政皆由世家門閥所把持,令出於上,卻不得下鄉,這天下說是大唐之天下,還不如說是世家之天下。而世家之根本在於家族之利益,損公而肥私乃是應有之意。休看眼下帝國繁榮昌盛,但再是強盛之國家怎耐得住世家門閥這些碩鼠日復一日、永無休止之盜掘?或許五十年,或許一百年,大唐也將如以往之王朝一般千穿百孔、轟然崩塌,墜入王朝興滅週而復始之巢臼……那吾等今日為了帝國昌盛而付出之心血,又有何意義?”
由古至今,華夏從來不乏眼光卓越之良才。
只不過世家門閥之存在,使得這些眼光卓越者甘願隨波逐流,強盛小家而無視大家。
待到世家傾頹、門閥沒落,卻又被儒家佔據朝堂、把持言路。
獨尊儒術而罷黜百家,使得儒家成為另外一種意義上的“世家門閥”,只知不斷的排斥異己、攫取權力,又有誰在乎這華夏芸芸眾生,又有誰在乎帝國興滅盛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