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這位白衣玉帶的少年卻愁眉不展,只是哼了一聲,悶聲道:“你當我願意啊?只是鐵行乃是吾長孫家的命脈,現在父親交於吾手,吾豈能毫無作為將其斷送?況且你這位博學多才風流雅緻的韓主事都蒞臨東市,吾又怎能不隨波逐流呢?”
此人正是長孫無忌的三子長孫濬。
清秀青年乃是雍州韓氏的嫡子韓援,現任兵部主事。
其父乃是韓仲良,歷任貞觀朝的民部尚書、刑部尚書,前年剛剛過世。
雍州韓氏亦是關隴集團的一員,韓援與長孫衝素來交好,與長孫家的幾個子弟亦有來往。
韓援笑道:“這不是聽說大唐最大的兩家鐵行火併價格戰嘛,某才疏學淺見識更是淺薄,特意前來東市就近瞧瞧,也好長長見識!”
長孫濬無比鬱悶,嘆氣道:“火併個屁,完全是吾長孫家捱打好不好……”
這話說得喪氣,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房俊是真的有魄力!
一連十餘天,房家鐵行的生鐵價格又下降了兩成多,只有價格戰開始之前的四成都不到!每天長孫家賠掉的錢財數以萬貫記,怎能不叫長孫濬面上無光、痛心疾首?
偏偏從種種渠道得知,房家的生鐵即便是按照這個售價依然只是成本價!
這就讓長孫濬愈發心灰意冷了……
人家賺吆喝,長孫家卻賠著本,這哪裡是價格戰?
簡直就是割肉戰!
一刀一刀的割長孫家的肉……
不買還不行!
一旦限制售賣,賠錢倒是不用了,可是市場就將被房家完全佔領。那可是長孫家賴以為生的支柱,沒了鐵行,長孫家還如何用雄厚的財力來維繫關隴集團核心的地位?
別說什麼聖眷,若是長孫家聖眷依舊,他房俊敢這麼肆無忌憚的打壓長孫家?
沒了財力,沒了聖眷,難道長孫家就要一蹶不振淪為二流門閥了麼?
長孫濬愁的想要揪頭髮……
可是面對如此困境,長孫無忌不聞不問,將這一攤完全交給長孫濬任他處理。
這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長孫濬很想問一問他那位有著“陰人”綽號的老爹,您對我信任我很感動,但是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這麼信任我呢……
韓援捏著茶杯瞅了長孫濬一眼,沉吟了一下。
他與長孫衝交好,對於長孫衝的遭遇抱以同情的同時,自然對房俊的觀感無比惡劣。眼前這少年是好友的嫡親兄弟,現在困入迷局而不自知,自己是否要提點一二呢?
只是若是說得多了,是否會引起長孫家的反感?
斟酌良久,韓援終於嘆息一聲,放下茶杯問道:“令尊是否一直保持緘默,並未對房家的價格戰有過任何提點?”
長孫濬不知他為何知道,抱怨道:“誰說不是呢?家父這些時日倒是穩坐釣魚臺,似乎每天賠掉的這些錢財根本就不是長孫家的一樣。若是隻賠掉這些也就罷了,長孫家家大業大也不差這麼點兒,可是誰知道那房俊會發瘋到哪一天?若是長此以往,豈不是要將鐵行的生意斷掉?一旦鐵行關閉,長孫家那些遍及天下的鐵廠又要如何處置?”
他是真的慌亂了。
二兄長孫渙主持“東大唐商號”那邊的事務,雖然事情不多根本沒有什麼插手的地方,但是“東大唐商號”日漸興隆的海外貿易使得長孫渙水漲船高,不僅僅家族內部的族老們愈來愈重視,便是外界的風評也遠在自己之上。
自己本就落在下風,若是鐵行再在自己手上倒閉……
世子之位怕是也就此擦肩而過。
韓援嘆了口氣,說道:“賢弟怕是當局者迷了……依我看,那房俊的這次價格戰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殺招,他想要聽從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