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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確實還在氣頭上,心裡一有事兒想不通,就像強迫症似的一直想,一直想,連怎麼下樓的都不記得了。
一出樓道口,一股涼風吹來,她打了個寒顫。
眼前寬闊的視野裡,明朗的月色下,兩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背對著她在賓利車邊並排而立,身上都帶著高不可攀的凜然氣勢,然而卻能從他們講話時的肢體語言看出兩人截然不同的性格。
邵軍說話動作較多,有時候用鞋尖點地,有時候搭著項野的肩,證明他是個外向開朗的男人。
項野則是兩條腿分開三十度定定佇立在原地,除了隨風擺動的大衣衣襬之外,健碩的身軀像雕像一般一動不動,更看不到他說話時有什麼手勢。
這樣的男人,深沉,內斂,不輕易表達內心的想法。
撫了撫被手指點過的額頭,施樂心裡仍然有些納悶兒為什麼男人沒發火兒。
“大軍哥!”
不敢叫項野,施樂叫了邵軍一聲,人也蹦躂到了兩個男人的身邊。
“喲,嫂子出來了,那我閃人了,貝兒那丫頭這次做的實在有點過分,我這就替嫂子你收拾她去,還有你朋友那個什麼參賽的設計也不用擔心,我明天就給總編那邊打電話,讓他們下次週刊上給你們加上,嫂子你到時候轉告你朋友就行。”
“不用麻煩了……”施樂怏然道,跟逍遙姐關係處成這樣,她還怎麼轉告?
看了她一眼,邵軍突然往她身邊蹭了一步,斜勾著唇湊俯下身軀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妞兒,項爺情緒還算穩定,我幫你勸半天了,晚上你說點好話,好好伺候伺候他,應該沒事兒,應該咋伺候,不用爺直說吧。”
“邵軍!”項野冷嗤了一聲。
邵軍聞言語氣一頓,眼角餘光掃到項野警告的目光,心裡一打怵,趕緊直起身後退三步和小妞兒保持一定距離。
這麼小的聲兒丫都能聽見,簡直是順風耳!
……
11月4日,一整晚過去了,相安無事。
施樂在臥室睡的,項爺在哪兒睡的,不知道。
11月5日,一整天過去了,相安無事。
施樂正常上班下班,回帝峰後在總統套房的餐廳和男人一起吃晚餐,什麼特別。
11月6日。
這種相安無事又沒什麼特別的日子又過去大半天,施樂心裡犯嘀咕了。
別說邵軍讓她伺候那位爺的事情沒有發生,這幾天兩個人都甚少見面,話也說不上幾句,只要一有時間項野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忙自己的事一直到很晚,連他有沒有回臥室睡覺她施樂都不清楚。
他到底怎麼了?
施樂一直不提四日晚上的事,項野也不提,她還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呢,然而事實看來根本不像她想得那麼簡單,很可能比生氣更嚴重,也許有更狠毒的懲罰等著她,也許是對她徹底失望。
男人又玩深沉了,一看他不怒,不語,不理,她就想抓狂。
上次在飛機上差點鬧出了人命,這一次小妞兒要怎麼破解?
6日晚上。
兩個人在餐廳吃過晚飯之後,男人一如既往去了書房,她則留在起居室看新聞。
一雙大眼睛倒是盯得螢幕死緊,實際上思維早就神遊了。
快三天沒跟逍遙姐聯絡了,雖然兩個人同在聚焦工作,卻因為部門不同,如果不刻意聯絡根本碰不到面。冷戰這麼多天,施樂有想過要找她,可隨著時間推移,就算心裡已經不氣了,卻因為越來越深的鴻溝而很難主動邁出那一步。
也許,她和逍遙姐就這樣了吧。
但是,隔壁書房裡那個男人呢?
也這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