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進到這裡面都想發瘋,何況是有心理疾病的人。
摸索到床邊,她合衣躺倒,一看這裡就是臨時給她準備的,沒有燈,沒有被子,也沒有熱水,翻轉了個身子,襯衫像章魚抓糊到自己身上一樣溼溼黏黏,根本躺不舒服,沒過幾秒她又煩躁地坐了起來,索性將衣服脫了掛在床頭,半裸著在屋裡踱著步,思考著目前自己的處境。
三個字——糟透了。
剛才填表時,她都不敢寫家裡人電話,怕被外婆知道這事兒,自己都不知該怎麼跟她解釋。外婆年歲不小了,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她不敢再往下想。
沒想到的是,施樂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有人敲門告知她要走了。
真是神經病!
他們是故意讓她在這體驗一下集中營辱她人格麼?
早知道這麼快就走了,還不如直接送她去機場來得痛快。
穿好衣服,跟著女獄警直接走出中心大樓,上了一輛G4S的麵包車,身上還在瑟瑟發抖。
G4S是Y國最大的保安服務公司,服務範圍很廣,其中包括運鈔,保鏢,移民遣返和司法等服務。她現在坐的這輛麵包車看起來就跟監獄裡押送犯人的囚車差不多,車裡面用鐵網隔開三排。
窗外的雨,漸漸小了。
昏黃的天邊出現一道淡淡的彩虹,透過囚窗看淪敦風景,又別有一番苦澀的滋味。
半個小時後,汽車開到了希斯羅機場一個普通人絕對不會知道的地方——遣返特殊通道。
下車第一件事,又是搜身。
在這裡工作的工作人員說話倒還客氣,然而在打量她的眼神裡都帶著不易被察覺的輕蔑。
是啊,一個渾身狼狽的非法移民,有什麼好值得用正眼瞧的?
之後,她除了沒帶手銬之外,像重犯一般被G4S兩名護送人員押解進去,經過一個看起來氣氛陰鬱的寬敞大廳,裡面還有其他等候被遣返的人,他們的臉上神情各異,有哀傷的,有恐懼的,也有跟她一樣平靜的,就是沒一個高興的,其中一個說著俄文的女人一直在對著電話那頭講著什麼,滿臉淚痕,之後越說越激動,整個人蹭地站起來,大聲嚷嚷開,“我一定不能回去的,你要想盡辦法幫我聯絡到那個律師,不然我一被送回去就要進監獄了!”
施樂心裡喟嘆一聲。
原來還比她更慘的。
“我可以打電話嗎?”施樂轉頭問押著她的G4S人員。
“不可以!”G4S目視前方冷冷地答。
“為什麼她能打,我不能!?”
“上頭有交代!”
上頭!又是上頭!
一個詞簡直能做所有問題的萬能答案,施樂憤恨地咬牙,她倒是好奇這個“上頭”到底會是誰,怎麼會跟她,或者項野有那麼大的仇。
K嗎?
怎麼可能,K一定已經淹死了!
施樂心裡詛咒著K不得好死,沒有在大廳停留,便直接被G4S的人送上了飛機,機組人員接洽她之後,那兩個護送人員光榮完成‘上頭’的使命滾蛋了,臨走時還吩咐那個空姐大媽說:“看緊點。”
呵……真可笑……
在飛機上她還能逃到哪兒去?
估計是“重犯”的原因,她被安排在了頭等艙。
如果這時候她喊綁架,或者裝病,有沒有可能讓飛機遲飛趁機逃出去?
施樂是小強,一直沒有放棄要逃跑機會。
這麼想著,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準備行動,不料,她突然發現一直看著她的空姐大媽不見了,身邊坐了一個光頭墨鏡男正低頭翻閱著雜誌。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