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叫道:「天吶,你們看!」
在眾人的視線之中,那人腳塌玄光從天而降,彷彿九天仙人一般落到了謝展寧身旁。
那白衣男子薄唇輕啟,聲如泉水,洋洋盈耳,「一群大人合起夥來欺負一個小孩兒,你們還要臉不要?」
涼風春月下,來人白衣勝雪,只見他輕輕一抬手,一個凌厲的掌風便瞬時滅掉了這沖天的烈焰,他縱身從劍上輕躍而下,指尖聚氣成刃,一道道冰藍光劍簌簌飛過,不費吹灰之力便割斷了謝展寧渾身的繩索。
還未等底下人反應過來,白衣男子又道:「這個小孩兒,我帶走了。」
話音剛落,謝展寧就被那白衣男子打橫給抱了起來。
人群中一時又炸開了鍋。
「你是什麼人?!你不能帶他走!」
「對,不能帶他走!」
「妖法,他使的是妖法!」
「他跟那妖怪是一夥兒的,不能讓他們走!」
「對!他們是一夥兒的,不能讓他們走!」
王嬸兒扯著一副大嗓門高聲嚷嚷著,「不準走!我要讓那個妖怪給我家二毛償命!」
一群紅臉紅眼自以為做了好事的人又不分青紅皂白的你一言我一語地叫囂了起來。
「他是不是妖,你們說了不算,我是不是妖,你們說了也不算。」白衣男子劍眉輕蹙,不願再理會這些自以為是之人分毫,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話,便抱著謝展寧乘風御劍而去。
昏迷不醒的二毛突然開了口,「娘……娘……」
王嬸喊道:「二毛,我的二毛,我的二毛醒了!」
人群應聲看了過來,「二毛醒了,二毛醒了。」
王嬸哭道:「臭小子,你嚇死娘了,娘還以為你被那小妖怪給害死了呢。」
二毛眯著雙眼,抬頭看著雲端之上越飛越遠的謝展寧,「娘,那個妖怪……」
王嬸忙問道:「那個妖怪怎麼了?」
二毛似是驚魂未定,磕磕巴巴道:「那個妖怪,那個妖怪好像,好像是要救我……」
王嬸兒也抬頭望了望天,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妖怪怎麼可能會救人,二毛啊,你不會是被妖怪給嚇傻了吧……」
白衣男子抱著謝展寧漸漸飛遠,而此刻的謝展寧早已被那大火燒的意識模糊神志不清,他目不能視耳不能聽,唯有渾身上下每一寸面板被烈焰焚燒後的劇痛清晰無比,春日裡的涼風輕輕吹過謝展寧的臉頰,不知不覺間他重重地閉上疲憊不堪的雙眼,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小孩兒,小孩兒,醒醒,醒醒。」白衣男子俯身看著謝展寧,輕輕喚著他。
謝展寧醒來的時候,天邊已泛起了陣陣魚白,他睜了睜眼,只覺無比吃力彷彿眼皮有千斤重一般,等他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但凡看過就絕不可能再忘記的面容:丹鳳眼,新月眉,漆黑的眸子裡透著一股無比分明的清貴之氣,眉眼盈盈處一顆桃花痣,鼻樑生的纖巧挺拔,微微泛紅的薄唇清潤無比,如瀑的墨發只用一根月白色的髮帶隨意的攏在了腦後。
白衣男子嘴角微揚,臉上是溫潤的笑意,「你醒了。」
春日的朝陽照在身上,讓人覺得溫暖無比,謝展寧迎著晨輝,彷彿是看見了一個川渟嶽峙玉輝冰潔的神仙中人,現下,這仙人僅著了一件素色中衣,柔順黑亮的及腰長發就慵懶肆意的垂落在雪白頎長的玉頸之上,「嗯?聽得見我說話嗎?」而那一雙極美的眸子,正一動不動的注視著謝展寧。
謝展寧呆呆看著眼前人,一時竟看入了迷,這些年他隻身住在這荒山之中,本就沒見過多少人,如今乍見這般超凡脫俗鸞姿鳳態的人物,竟覺得自己是已然昇天見了神仙。
謝展寧小聲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