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然與探究,清湛透亮,卻迫人心神。
李漣漪怔愣了下,就聽到他淡聲道:“衣服沾了唐婉身上的血,午飯我吃了。那語調一點起伏都無,“味道不錯,有進步。”說罷:又閉上眼,沉默不說話了。
一動不動:只是靜靜的呼吸,像是快要睡著了。那好看的唇角輕抿著,眼瞪下一片淡淡的青黑,是真的很疲憊。
李漣漪卻讓他的話給雷到了,“衣服事件” 解次了,但——她粗粗估計了下,別說鹽巴,像胡椒啊醬油啊什麼的她幾乎是整罐整罐的倒的——也沒要整他的意思,只不過是想讓他知道這確確實實是她做的而已,可沒想到,他竟是這麼輕易的就相信了。
真沒挑戰性。
但其實仔細琢磨下,他會讓她給騙過去,也實在是有道理。她從小到大幾乎從未下過廚:而在此之前:唯一的那麼一次,也是為了討好他。
還是那次蜜月旅行:他將她尋回後始終是沉著張臭臉,後來索性將她扔給司機,自顧自地走了。那直挺冷漠的背影看得她心裡一抽一抽的嚇得慌,就怕他一氣之下當即拉著她回國離婚去。於是回去的路上便一直尋思著要怎麼討好他,讓他高興高興,後來莫名其妙的就拐進了超市,逛到生蔬區,忽然靈機一動,決定做頓飯給他吃。
那時顧方澤回國不久,而她並不知道他其實是不喜中餐的,一鼓作氣的買了一堆中餐食材回住的酒店,還順便買了本中餐食譜。總統套房就是這點好,什麼都是一應俱全,自然也包括功能裝置齊全的廚房。她在廚房忙活了好幾個鐘頭,終於等到顧方澤回來。
他喝了酒,那雙眼睛出奇的黑亮,好似注了活水般一漾一漾的,動人心魄。
那日她做的菜實在是難吃到天理難容,顧方澤坐下來吃了沒幾口,連臭臉都擺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對她道:“回國以後我們請個保姆吧,你這手藝要讓我吃一輩子,他頓了頓,毫不留情,一個字一個字的,“真是生不如死。”
可李漣漪卻是一點也不惱,她咬著唇眯著眼只想笑。
他說“我們” ,還說了“一輩子。”
她知道,那便是他的承諾了。這個男人是真對她好,明明知道她心裡還藏著一個人:卻仍然願意給她一生的承諾。
那是當時的她最需要也唯一需要的東西,而他給了她。李漣漪後來常常想,顧方澤這個大奸商,太會收買人心了,如果不是那件事,說不定,她就那麼自然而然的愛上他了。而命運這東西太玄妙,不是自己的,就無論如何都無法得到。
後來這頓飯自然是沒有繼續吃下去,擱在桌上冰冷了一晚上,反倒是她,被某隻餓壞了又疑似喝醉了的大灰狼吃掉了。
又想到某些不和諧的事情,她趕緊清了清嗓子,把魂召回來,轉而又想到另一個問題:便皺眉遲疑問道,“午飯味道不錯?”他味覺失靈了麼?她加在愛心便當中的“心意 ” 可是豪華震撼級別的。
“嗯。”
“…”好吧,他不知該怎麼往下說了。
靜了許久,久到她以為他真的已經睡著了:又聽到他道:“以後別再隨便出去,聽話。”這話純粹是命令,彷彿是在給屬下下指令般,字裡行間帶著不容拒絕的味道,可瞧他那半個身子都陷進沙發裡,姿態隨意而安適,就如同他此時說話的腔調與語氣。
李漣漪不禁望向他,卻僅能看到他半個側臉,隱在陽光後面,清俊中微微透出涼簿,又似乎是與生懼來的氣質使然,與姿態一類的表面東西無關。
過了一會兒,她假裝沒聽到,垂下眼,繼續進入她的冥想狀態。如果真要禁她好幾個月的足,那她非被憋死不可。
再說,不出去她怎麼工作?明天她就打算回公司報到。懷孕本就是職場女性的大忌之一,再過幾個月,即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