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窸窸窣窣說了一會話,腳步聲漸漸遠了,過不得多時,那喚周明的男子又回來,吩咐兩旁道:“快將人放出來!可別悶壞了!”
宋研竹趕忙屏聲斂氣,過了片刻,眼前忽而傳來一片亮光,她只裝睡,卻聽那幾個男子冷不住抽了口氣道:“嚯,這小娘子長得可真是標誌!”
“主子看中的女人,能差麼!你們看什麼看!再看把你們眼珠子都挖出來!”周明斥道。
“看看還不成啊?”一旁有人嘀咕道:“咱們在這周家莊也待了個把月了,莊子裡統共就這麼幾個女人,老的老糙的糙,搶回來的那些哭哭啼啼沒完沒了著實沒勁兒。唯一看得上的兩個,一個是母老虎,一個是大嫂,你也總得讓兄弟們想想法子去去火!”
“要去火自己弄拂塵去!”周明斥道。那人聽了□□道:“自從當家的領了個水嫩嫩的大嫂來,土包子也變成了秀才,說的話都讓俺們聽不懂嘞!這弄拂塵又是啥意思?”
“打手銃、打秋兒、手活,這回懂了吧!”周明揚聲笑著,見宋研竹眼睛緊閉,抬腳踹了身邊人一腳,罵道:“去把那幾個姑娘叫來伺候夫人!”
“好嘞!”那人應著,周明盯著宋研竹看了片刻,也踱步出了門。
等他走遠,宋研竹這才睜開眼,環顧四周,屋裡的陳設十分簡樸,難得的是簡樸裡還透著幾分雅緻。床上的被褥散發著太陽暴曬過後溫暖的味道,被面兒卻是嶄新的,想來接她的人早早便做了準備。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開了條門縫往外看,只見院子裡站了三三兩兩幾個農夫模樣的男子,衣著樸實,身子卻看著很是強壯,其中一人背對著她,宋研竹莫名覺得那人身影極為熟悉,待他轉過身來,宋研竹不由一窒,神色大變:那人便是當日綁走他的虯鬚客!
想著慘死的陶杯和生死不明的初夏,一股恨意翻滾上來,待她回神時,才發現緊握著雙拳,指甲尖扣進掌心,幾乎掐進肉裡。
院子裡魚貫走入幾個村婦模樣的年輕女子,瑟瑟縮縮跟在一個年長的婆子身後王宋研竹方向來,宋研竹趕忙躺回床上繼續裝睡,婆子將人領進門,斥道:“你們好生伺候夫人,若有半點差池,仔細你們的皮!聽見了沒!”
幾個女子抖著身子,唯唯諾諾地應了聲“是”,婆子這才滿意地點頭,走近宋研竹身邊,見宋研竹雙目緊閉,低聲吩咐道:“夫人許還要睡上幾個時辰,你們去準備些吃食和水,寶禪,寶娟,你在夫人跟前等著,若她醒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張媽媽。”那兩個丫鬟異口同聲答應著,餘下眾人皆退出門外。
宋研竹只覺得有人站在她跟前看了許久,目光反覆在她臉上逡巡了好幾遍。
丫鬟甲道:“你瞧這位夫人這麼漂亮,是不是也是被人強搶了回來?”
丫鬟乙道:“應當是的,我看她也是被人下了藥的……到底比咱們漂亮些,咱們做丫鬟,她卻能做周大爺的夫人!”
丫鬟甲道:“我看她不像是周大爺的夫人,倒像是周大爺的上賓……若真是周大爺的夫人,周大奶奶定然不依……”
“那倒也是,她可是個醋罈子!”丫鬟乙回著,深深嘆了口氣道:“寶禪姐姐,你說周大爺會放咱們回家去麼?”
“應當能吧……”丫鬟甲壓低了聲音道:“那日我聽他們閒聊,他們不像是什麼農夫,倒像是山匪。聽說前些時日,京師裡出了位姓陶的將軍,將京師附近的山匪都給剿滅了,他們或許也是迫不得已才退到這兒來……說像山匪吧,又不像,那些山匪若是抓住了咱們這些年輕姑娘,可都是要……”
聲音越發低下去,“先奸後殺……”
“嚯。”丫鬟乙嚇了一跳,聲音都帶了哭腔,“我瞧他們不像山匪。平日裡他們只讓咱們幹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