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的好日子,一大早的,郡公府的院裡院外便忙亂起來。
顧昭早早便醒了,卻捨不得起身,只是仰頭睜眼躺著,後來,阿潤在他身邊語聲清亮的問:“想什麼呢?”想來他也是早就機敏了,也捨不得起,也膩著。
顧昭翻身看他,伸出手摸摸阿潤的臉頰道:“我捨不得起!阿潤,你說……日子過得怎地這般快,前幾日我還覺著早呢,怎麼瞬間就到了?”
阿潤沒說話,心裡何嘗也不是這般想的,聽他埋怨,阿潤心裡舒服一些,便故作大度的笑了一下道:“起吧,總是要起得,要走的,如今你早早走了,也可早早回來。”
顧昭抱抱他,嘆息了下,伸出胳膊沒奈何的揪抓了阿潤幾下,終於是起身了。
阿潤是要上早朝的,便是今日離別,他也得去早朝,因此他簡單的收拾了下自己,因膩歪耽誤了時間,因此粥食也沒進幾口的便要匆忙離去。
家裡人來人往的忙亂,再也顧不得與顧昭難捨難分,總之就那麼自然的分開了,進假山暗道時候,阿昭回頭看了一眼,顧昭披著衫子,靠著門廊上看著他,等他回頭,就衝他笑,還擺擺手,一派很輕鬆地樣子。
晨曦下,阿昭雖微笑著,神情裡卻帶著一份比以往加了許多倍的孤單與憂鬱。看上去實在令人心疼。阿潤卻不知道,顧昭看他何嘗不是如此。
阿潤心裡緊了緊,也回笑笑,還是走了。
待那人去了,顧昭嘆息了一下,吩咐人將院門開了鎖,放了細仔,新仔,還有他奶哥畢梁立帶著僕婢進來搬東西。
如今,顧昭雖不是宗室內的天潢貴胄,卻也是有著獨立的祭堂,祭田等等重要財產大家貴族門戶。他府編制複雜,其中有專門為他服務的部門,部門官也是九品的官身,拿著國家跟顧昭給予的兩份俸祿,他家有外內堂主事,供事,筆帖事,各府學司職教習近三十人,分管各地財產的管頭,莊頭等等能有百人之多,除了每年國家按照制度給顧昭六百貫的補貼之外,就這些官員的額外支出有三千多貫,你不用還不行,這是規矩與體面。
就這三千貫還是那邊國公府支出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按照規定顧昭名下可以用官方允許的官奴一百八十名,他家家大業大,那麼下面用的有多少?真實的人工到底有幾人,這是顧昭自己都不清楚的。最初,他有些小農思想,總是會斤斤計較,生怕自己犯了文學作品裡的錯誤。
現在,他也不是高貴了,習慣了,他只是裝作看不到,麻木了而已。有時候顧昭很茫然,茫然到從不敢問到底有多少人為自己服務的?他的身邊每天不也就是那幾個人嗎?畢梁立,細仔,新仔,還有幾個小太監,家裡地位低一點的奴婢都不敢在他面前露面的,生怕懷了規矩。
就這麼算,還只是顧昭明面上的私產,至於家族公產那就多了,平洲的,登州郡的,封邑里面的……,顧昭要拿家族財產的五分之一,也要為家族付出五分之一的心力。他哥哥顧巖,拿五分之二,剩下的哥哥分那五分之二。
按照他如今這個級別,正常來算,他算是鐵帽子郡公,他的妻子是正兒八經拿國家二品俸祿的夫人,他若可以生,他的嫡女那是要封鄉君的,他母親在族中廟內,每年要享受二十八桌供飯,每桌比原配少一貫,計十四貫,其中包括,燈油,冥紙,更香,乾果俱都算在內,比現在鄉間的活人鄉紳還過的舒適富貴。
其實,顧昭有時候能摸到為什麼自己跟阿潤總是捅不破,這層膜是阿潤認為理所當然的,顧昭無法習慣,不能完全接受的這些生前死後的待遇,人與人之間的階級。作為現代人,顧昭很惶恐,有些接受不能,卻又跟阿潤解釋不清楚。作為曾經的一介屁民,顧昭有過在船上斷頓,滿大輪艙找菸屁股的經歷,他的靈魂是真實的,所以他來了多年,可夢大多都是現代的,屁民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