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也許,正如莊子所說,人生就是夢,只不到就是是自己夢見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了我。
那時候,自己還是燕京一個普通地漢人書生,成天抱著書本,做夢都想科舉入仕,博取功名。遼立國百年,境內胡漢已經沒什麼區別。契丹人也說漢話,讀漢書,穿漢服。他好幾個同窗都是契丹人,在他看來,契丹也好,漢人也好,都是遼國人。至於什麼民族大義,胡漢之別,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笑談。也許再過百年,遼境中再沒有胡漢之別,大家都是遼國人。
可以,當金人口吐腥羶,頭上髮辮飛舞著殺進燕京時,他才愕然發現,其實,民族之間的分別居然如此明顯。而徹底漢化後地遼人在金兵目前根本不堪一擊。所謂的文明,在野蠻面前脆弱得像一隻精美的瓷器。
那個時候,他被徵召進了遼軍隸屬於耶律大石將軍麾下,做了一個小小的贊畫。在聖州,當女真鐵騎呼嘯而來是,看起來龐大而精銳的遼軍在完顏婁室將軍的第一波攻勢下就徹底崩潰了。
那日場景又出現在關群的眼前,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女真鐵騎在婁室、銀術可、活女將軍的率領下,分成幾股,反覆衝擊,在一望無際的冀北平原上將遼軍分割成互不統轄的小塊。然後就是一邊倒地屠殺。
真是一場慘烈的廝殺啊,十萬遼軍。活著回燕京地只有幾千。耶律大石將軍也被完顏婁室活捉了,隨他一起被捕的還有整個軍官團,幕僚團。
關群就是在那時做了婁室的奴隸。
老實說。剛被俘虜地時候,關群並不害怕。在他看來。被殺的都是普通士兵。而他,是一個讀書人,大石將軍麾下地贊畫,這個時代的知識精英,是食肉者。王朝可以更替。百姓可以死亡,但統治階級永遠都需要他們這些讀書識字的人才。
於是。他很得意地走到婁室將軍面前,做了一番言過其實的自我介紹,並提出,希望自己能夠在他手下謀得一個待遇還過得去的職位。
剛開始地時候,完顏婁室還皺著眉頭仔細聆聽,到後來,他的眉頭舒展開了,滿臉都是嘲笑。
“你是一個瘋子。”
說完這句話,婁室將軍很乾脆地給了他一鞭子:“契丹人以前是如此地強大,強大到幾乎統一了整個漠北。版圖東起東海。西到阿爾泰。南臨黃河,北至北海。就因為讀了你們漢人的書。穿了你們漢人的衣服。現在竟至於亡國滅種。哈哈,老子才不上這個當呢。你識字又能怎麼樣,一樣要替我,完顏婁室,飛翔在長空的大鷹牧羊。”
很快,關群被一群滿口牛奶臭味的女真人按倒在地,脫了屁股烙上了牲口才有的印記。
到現在,一年多時間過去了,沒當想起那日烙鐵印在身上時的痛楚,關群就不寒而慄:那些滿頭小辮子的女真人,那些呼嘯而來的鐵蹄,如噩夢一般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這一年來,看慣了生離死別,看慣了橫飛血肉,一顆心也麻木了。
只夜深人精的夢中,關群還時不是夢見當初在燕京讀書時地情形,夢見座師得意上翹地白鬍子:“周禮曰:以星土分辨九州之地所封域。尚書曰:萬國咸寧……”
“怎麼了,發什麼呆?”看到關群愣在那裡,都官拍了他一巴掌:“媽的,你還是快點。再遲若姚家軍追上來可就麻煩了,就你們這群散兵遊勇,還不是被人砍瓜切菜一樣殺個精光。”說到這裡,那個都官一臉地憂慮。
關群定了定神安慰道:“將軍你也不要發愁,宋軍一時還來不了,這點我可以肯定。”
“你小小一個奴隸,懂什麼?”都官一瞪眼睛。
關群也不生氣,細聲細氣地說:“宋軍普遍採用募兵制,所有士卒都以厚餉引誘。在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