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斧、投槍的戰士默默等待。其他士兵則已花了幾天的時間佈置巨石,只要杜隆坦一聲令下,一個動作便會引數噸巨石傾洩而下,碾死所有德萊尼人。
……好吧,事實上,在這晴朗的日子裡,在這美麗的山峰上……死亡的威脅,到處都是。
輕風吹動杜隆坦的黑髮,一隻鳥歡快地鳴唱起來。德雷克塔爾看向族長,眼神中,有一絲擔心。
“族長,您是在執行命令。”德雷克塔爾嚴肅地說,“德萊尼族是我們的敵人。”
杜隆坦點點頭,暗自希望自己能像其他獸人一般輕易地去相信。
又一陣輕風撫過他的臉頰,時間比上次更長了些。這一次,他聽到了風中的細語。是德拉卡透過德雷克塔爾的元素之力傳來的訊息。他們來了。五個。沒人穿盔甲,沒有可見的武器。他們步行。顯得很平靜。
風把她的話語帶走了,他知道,那些話正被傳往所有聚集的獸人耳中。當時機到來,德雷克塔爾便會御起風,向杜隆坦的軍隊傳令。杜隆坦挺了挺身,心跳得越來越快,手指緊握戰斧柄。
“來了。”德雷克塔爾正色道。杜隆坦隨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德拉卡的報告絲毫沒有疵漏。五個德萊尼人沒有穿著他印象中那種藍銀相間的怪異盔甲。他們穿的是晚餐上的盛裝,色彩斑斕的長袍,衣角在風中獵獵飛舞。走在這支小小隊伍最前方的,就是先知維倫本人。他是絕對不會被認錯的。他著一襲簡單的棕色長袍,與隨行的德萊尼形成鮮明對比。他奇異的白色面板則是絕無僅有。儘管目前的形勢很嚴峻,杜隆坦還是微微笑了笑。德萊尼人那花哨的裝束,只有瞎子不能在大老遠處一眼看見。
但,想到那所代表的意義,他的微笑消失了。德萊尼人想讓獸人看見他們,想讓獸人知道他們沒有武裝,想要表達他們這趟行程是一次……卡舒爾宗母會稱之為“朝聖”。
這會不會是精心策劃的陷阱?薩滿毀滅敵人可不需要長矛,德萊尼人也一樣。杜隆坦憶起德萊尼的魔法網,由能量構成的網,憑空而生,燒焦血肉……
不,即便沒有武裝,德萊尼人也遠不安全。
他已經向他的戰士下達了明確的指令,也知道他們會嚴格遵令。他們得到指示,沒有杜隆坦的直接命令,不得開火威脅,甚至不得出言侮辱。但他們也知道了德萊尼的戰鬥方式,如此便不會被偷襲。杜隆坦能嗅到離他最近的戰士的緊張。不知德萊尼人是否也可以。
杜隆坦看著他安置在最遠處的小隊解除了隱蔽,集結,封鎖了德萊尼的後方。他們在德萊尼現在的位置很遠的後方了,杜隆坦希望德萊尼不會注意到。但就算他們注意到了,也完全沒有表現出來。他們只是繼續前進著,步調一如既往地穩健,自信……以及沉靜。
杜隆坦和德雷克塔爾絲毫沒有掩飾自己。漫長的幾分鐘過去,維倫揚起頭,直視杜隆坦的雙眼。杜隆坦沒有移開目光,仍然巍然挺立,等待敵人繼續前進。他們到達了山腳下,還沒再向前邁出一步,幾十名獸人便跳出隱蔽將他們團團包圍。
維倫沒有絲毫驚訝。他環視四周,輕輕笑笑,又把目光鎖定在杜隆坦的臉上。杜隆坦緩緩走下,直到與德萊尼先知的視線平齊。
“自從你和我上次面對面,已經過了很久啊,維倫。”杜隆坦用平靜的語調說,有意去掉了先知的頭銜。
“確實很久了,霜狼氏族族長,加拉德之子杜隆坦。”維倫的聲音如杜隆坦記憶中的一般豐潤悅耳。“你和奧格瑞姆還是朋友嗎?”
“的確。”杜隆坦答道。“他現在是毀滅之錘的持有者,是他的氏族族長的副官。”
一絲悲傷閃過維倫蒼白的面龐,深切而不可質疑地誠摯。杜隆坦又一次想起了太久之前的那晚,維倫和他們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