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刺痛了。默默轉過窗欞進了書齋,姑姑睨我一眼:“你最近倒是越發勤奮起來。姐妹們時常聚在一起飲茶論詩,倒一次也沒見你來過。”
論詩?以前論詩不是被罵個狗血淋頭嗎?此時倒成了雅趣了。我淡淡的說:“弟子也不通文墨,沒有才情,不便擾了姐妹們的興致。”
姑姑看著我說:“沒有便過來學學,朱公子畫了一幅長卷塵世圖,叫你來開開眼界。整日就知道獨來獨往,難道不怕寂寞嗎?”
全是反話,我對此不置與否。
可巧朱孝廉慢慢抬起眼來,目光與我相撞。看著他的眸子比前黯淡了許多,加雜了些許悲意,讓我有些不忍再看。
我低了頭,卻不上前:“朱公子有生花妙筆,大千世界自然躍然紙上。弟子不通畫技,於外頭也沒什麼嚮往……”
姑姑笑聲如鶯,說:“你這丫頭,刻板呆木,難怪朱公子挑選妻子也瞧不上你。”
我聽到朱孝廉在咳嗽,心下澀然。
姑姑突然話鋒一轉,慢慢的說:“不過也罷了,心如止水,還不至亂了神魂讓人矇騙了去!這世上的男人不外於是兩種。一種是願意騙你一時,一種則願騙你一世。不管哪一種,都是騙……騙你一時的,勁頭過了,便尋各種理由說你的不是,可以明正言順的左擁右抱。那騙你一世的,便就表面一套,背裡三四套!”
屋裡霎時靜了下來,原本圍在四周的女孩子們皆都散立兩邊,一時間皆是神色不定。我看向丁香,她的表情極致的淡漠,以致眉眼都變的淡起來。似乎不管別人說什麼,都提不起她的興趣來。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以前她可不是這樣的,總像只小雀兒似的話可多呢。嫁給孟龍潭以後,她真是越來越沉默,越來越淡冷。
瞥眼向孟龍潭,見孟龍潭的表情有些尷尬。復又看了一眼朱孝廉,見他掙扎著直了身說:“還有第三種……”
姑姑打斷他話:“第三種就是,連騙都懶的騙你的!”
“不是。”朱孝廉的面上泛起淡淡的紅暈,似是急的又似想到什麼,眼中帶出一絲恍惚,倒讓他憑添了幾分媚色,“旗未動、風未動。而是人心在動……您心有此念,遂覺世上皆在欺騙……”
我不由自主看著姑姑,姑姑說:“哦?你是說我偏隘?那要聽聽朱公子的高論了。”
朱孝廉說:“談不上高論,不過人各有志。一念起而情生,心動而情動。始為男女之情,自此真心以待,傾心以付。相攜相伴,共守白頭。朋友之間,貴乎交心。夫妻之間更需坦誠,生活需經營,感情亦需呵護,由此才是長久之道,許多真心實意相處一世的夫妻,哪裡靠騙便成的?”
滿室的沉默,我的心霎時有些搖馳亂跳,姑姑的表情有些陰霾:“一念起而情生,那讓朱公子情生的人,是翠竹了?”
他抬頭看著我,眼中帶出灼熱,這幾丈的距離,卻讓我感覺到了滾燙。心下顫抖,卻不敢再直視,忙忙的避閃了去。
他輕聲說:“我還在找,實際已經……”
“還在找?”姑姑的聲音透著好笑,“朱公子,你這不是自相矛盾嗎?方才與我長篇大論,如何與人傾情託付盡守白頭。此時當著你的娘子的面,卻說仍在找??豈不是讓翠竹難堪?這不還是騙?倒不如像孟公子這樣,坦然擁妻懷妾,只要女人能接受就行了,你說對不對,孟公子?”
“哈哈哈,還是您最明白女人。”孟龍潭有了臺階,大笑著點頭,向著丁香等人說,“看畫有什麼趣兒,走,咱們去喝酒!”說著,也不管大家願意不願意,徑直就扯著丁香、百合幾個出了雅居的書齋。
我轉眼盯著窗欞發呆,他的話很動人,但姑姑說的更對。漂亮的話誰不會說,但事情做的不漂亮,再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