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符府。
今日符家小姐行及笄禮,長安城有頭有臉的人家基本上都來了。
旁的小姐及笄,一般是在家廟中舉行及笄禮。
而符興昭是白衣出身,在長安沒有根基,自然也沒有能力將家廟遷到長安。
於是及笄禮就定在了符府裡。
男客們都是各家的公子少爺,跟符和玉差不多的年紀,被安排在後園裡飲酒,由符和玉招待。
女客們在側室,等著進入正廳,見證符落清行及笄禮。
符落清沐浴好後,換了采衣採履,在另一邊的側室內安坐等候,何嬤嬤和李嬤嬤在一面侍立。
“小姐,您一會不用緊張,就跟我們之前說好了的一樣,就能做到完美……”李嬤嬤放心不下,喋喋不休地囑咐。
符落清笑盈盈地點頭應下。
說實話,說她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這是她的成人禮,一輩子就這麼一次的事情。
“小姐,待會見了夫人不要落淚,像往常一樣就好。”何嬤嬤溫柔地,補充道。
符落清垂著眼簾,嬤嬤還以為自己像以前那樣愛哭那呢:“知道啦嬤嬤,我是大人啦,我不哭。”
忽然她又想起來了什麼,仰起頭,問何嬤嬤:“嬤嬤,您說璟明和桃子會來嗎?”
“這個……”何嬤嬤遲疑片刻,如實道,“璟明會來的,還是贊者呢,一會會為小姐您梳髮,至於陶公子麼……”
李嬤嬤不知道“桃子”是誰,但是一聽“公子”就知道,是哪兒家少年,心裡“咯噔”一下,隨即板起臉來說符落清:“男客都在後院呢,不過小姐是見不到了。小姐也是有婚約的人了,不要總是心心念念旁的男子,否則以後到了夫家可怎麼辦?以前和小姐再好的男人,往後也是要成婚生子的,小姐是有婚約的人,不要再惦記了……”
符落清撇了撇嘴,她知道李嬤嬤是為她好,可是,可是——
嫁了夫家,就不許與朋友交往了嗎?
她不敢問李嬤嬤,得來的肯定是劈頭蓋臉的一頓教訓。
如果是這樣,她更不想嫁人了,感覺自己像是被裹上一層繭,已經不是自己了。
轉念一想,自己不過是把這場婚姻當作跳板,總歸要逃出來的。
外面響起的樂聲容不得符落清多想,思緒回到現實,坐直了身子,等待起身。
微微升起的陽光影影綽綽落在地面上,樹上的殘葉如不繫之舟,搖搖晃晃,似要從枝頭掙脫。
虞笙臉上帶著溫婉得體的笑容,陪著符興昭出來迎客。
望著戴著面具的人群,她有片刻恍然。
她發現,自己半生蹉跎,如今竟沒有友人在旁,所愛之人可相守。
就連女兒,都被狠心的丈夫奪走,當成了他仕途上的工具。
她不由得回想起年少時的光陰,恍如隔世。
也不知道姐姐的將軍夢實現了沒有,哥哥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不愛讀書。
她若是能回家……
不,她這樣的人,不能給虞家蒙羞。
世代書香的虞家,不能有一個與人私奔禮節全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