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諸位臉色各有各的難看,尤其是今日剛彈劾了落清的方遂生。
落清的笑容依舊沒變,直接忽略了他們的臉色:“沒有說諸位彈劾我不好哦。諸位大人遇到什麼問題,下官很願意與諸位探討的。”
盧恭時倒是最平靜的一個。
“盧大人可有什麼可講的?”為了表示尊重,落清還是問了一下盧恭時。
“一切聽虞大人的。”盧恭時沉聲道。
他想不明白,明明落清跟他關係不怎麼樣,為何還舉薦了他主持新法修訂。
於是今日事情做完之後,盧恭時就叫住了落清。
落清正在跟符興昭糾纏,樂得脫身。
落清對符興昭道:“符大人,您也看到了,本官忙的很,沒時間與你糾纏。”
說完,落清就甩甩袖子走了,留下符興昭一人在原地跳腳。
落清覺得自己能捏著鼻子跟他共事,已經不錯了。
盧恭時猶豫半天,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落清笑了兩聲:“盧大人,你我有過什麼樑子嗎?是有殺親之仇,還是奪妻之恨呢?”
盧恭時搖搖頭。
“既然不曾,為何不能共事呢?”落清理理袖子,“盧大人這話問的,顯得我好像多小肚雞腸似的,好歹,你曾經還是我上級呢——華大人,留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落清看到了要收拾東西走的華鄢,趕緊叫住了他。
盧恭時還要說什麼,落清對他施了一禮:“盧大人,你我聖命在身,修好新法才是眼下要事。我還有事,盧大人請便。”
說完,落清就拽著華鄢到了另一個屋子。
早有侍從備好茶,放在桌子上。
落清忙了一下午,連口水也沒喝上,口乾舌燥,對華鄢說了聲“請”,顧不上別的,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華鄢看得直皺眉頭,落清覺得他下一秒就要說“成何體統”了。
落清用帕子擦去嘴角的水漬,將茶杯推到華鄢面前。
“華大人請,在我這不必這麼拘束,我又不跟方大人一樣,揪著人就彈劾。”
見華鄢還是不說話,落清道:“今日找華大人來,是有事問你。”
“虞大人請講。”華鄢才開口。
落清心裡感嘆,難怪章斯年叫他華木頭。
“不知大人可聽過‘何至作楚囚相對’的典故?”
不等華鄢回答是與否,落清繼續道:“晉室南渡以後,士大夫們每到天氣好的時候,都相約新亭,飲酒作樂。
“有次呢,一人嘆氣說,風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
“王導卻說:當共戮力王室,克復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對!
“華大人,你如何相看呢?”
落清見華鄢沉默不語,微微一笑:“這王丞相講的這句,流傳千古,被人讚頌。
“卻不覺得,自相矛盾麼。若是真有心克復神州,哪裡還會每到天氣好的時候,飲酒作樂呢?
“他們呀,這是樂不思蜀呢,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克復王室,什麼百姓苦不苦。”
華鄢臉上有了疑惑。
落清又道:“諫議大夫可聽過蘇妲己、褒姒她們禍國殃民的故事?”
華鄢慢慢點了點頭。
“大人有沒有想過,是誰人給她們的權力,讓她們殘害百姓?”
華鄢的疑惑更深了:“只有君主驕奢淫逸,女人哪來的權力呢?”
話說出口,華鄢又好像覺得自己說的不太準確:“並非是說虞大人你。”
落清莞爾:“可大人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千百年來,承擔罵名的,卻是這些沒有權力的女人哇。”
華鄢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