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陵公主柳宿泱府中。
慕雲居。
柳宿泱遣退了所有下人。
柳承諾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柳宿泱坐在正中央靜靜地喝茶。
“別轉了,晃得本宮眼暈。”柳宿泱道。
“皇姐,明明你我才是親姐弟,你為何對他比對我好!”柳承諾憤憤不平道。
柳宿泱將茶杯放到桌子上,定定地看著柳承諾:“你我是親姐弟?我與他便不是親姐弟弟了?你與他不是親兄弟嗎?你真是糊塗了。就是在我面前說這話,到了父皇面前,免不了你受罰。”
“你我才是一母同胞!我們才是相依為命的!”柳承諾打斷她。
“同是皇家血脈,同擔江山社稷,何來的親疏?”柳宿泱掃他一眼,“若不是看在你我一母同胞的份上,我怎麼會阻止你找死?你真以為我想管你的破事?”
“若不是你阻止我,我現在就——”
“住口!”柳宿泱喝止他,“休要胡言亂語,你以為你失敗只是因為我的阻止嗎?你真的以為父皇年邁不分黑白了嗎?你真的以為自己大權在握能瞞天過海嗎?你自己胡鬧算了,連著那些大臣們一起胡鬧。大臣們整日裡不理政務,專心於黨爭,尸位素餐,這江山社稷,還要不要了!”
柳承諾氣勢弱了:“只要等我……一定比現在好……”
柳宿泱白他一眼:“母妃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貨!”
柳宿泱:“黨爭一旦挑起,豈是一日兩日能夠解決的,前朝不就是因為黨爭引起的內憂,又引起了外患,內憂外患,百姓民不聊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沒有百姓的安穩,何來你我的富貴。你帶頭引起黨爭,動搖社稷根本,不是在自取滅亡嗎?他已經處處避風頭,不與你爭,你實在是咄咄逼人。”
柳承諾不服:“皇姐……可是那個位置本來就是我的……”
柳宿泱看著他,嘆氣:“阿諾,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心有不甘是自然的,你想爭,想要,也是自然的,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阻止過你什麼。但是你要清楚,爭的是逸王和太子殿下,不是柳承諾和柳承安。我知道你想的什麼,皇家本就是冷漠無情,弱肉強食,勝者為王。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啊。我也知道,你對我、對父皇心有怨言,你覺得我們偏心他。但是朝堂之事不能用情感衡量,你若是不服,你儘管去學制衡之術,去學君子六藝,有朝一日你能鬥得過他,便是你的了。”
“可是皇姐……這有什麼區別嗎?我差一點就贏了!”
“你以為你差的是一點嗎?”柳宿泱打斷他的幻想,“桃花宴那天的事情,太子早就知曉,才來找我,趙夫人才辦了桃花宴,將夫人們聚集起來,防止你對這些夫人小姐們下手,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這些無辜的女子牽連進來,更不該派人刺殺我,柳承諾,你真是長本事了,竟敢找人刺殺我了,你好的很!”
“皇姐,我只是想牽制住你和她們,並沒有傷你的意思,是那群下人……”
“只是?”柳宿泱冷笑,“大理寺少卿家的二小姐也是太傅家的長兒媳,現在還昏迷在府裡呢,自己老師的兒媳都傷,你就是這麼學的制衡之術?若不是本宮習武,怕也是昏迷吧?還有那偏將軍家的小姐,也受傷昏迷,他們家就這麼個小姐寶貝似的捧在手心,你手底下的人傷了 ,你覺得他們會善罷甘休嗎?”
“他們不會查出來是我的人的皇姐,況且他只是小小的五品偏將軍,掀不起什麼大風浪,太傅那邊我自會解釋。”柳承諾咬著嘴唇。
柳宿泱怒上心頭,氣紅了臉:“本宮同你浪費這麼多口舌,你還不明白嗎?別人查不出來,心裡頭不清楚嗎?你以為一個個的都跟你一樣蠢嗎?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一個蟻穴微不足道,千千萬萬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