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茶水中漂浮的茶葉,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知道諫議大夫直言進諫,為大晉社稷著想。這點我也佩服。
“可是大人該想一想,誰該罵,誰不該被罵。”
落清循循善誘。
華鄢眉宇間的疑惑少了一點,抿著嘴唇。
面上如此淡定,落清知道他內心在做鬥爭。
於是,落清推波助瀾:“大人有多久沒收到妹妹的家書了?”
華鄢眉頭忽然鬆開,端起茶杯,將涼掉的茶一飲而盡。
而後,吐出兩個字:“三月。”
“盡歡於大人,是怎樣的程度?”
這次,華鄢沒有猶豫:“至親。”
落清知道目的快達成了:“若是大人政務上出了岔子,這時候有人說,是因為盡歡不給您寫信,讓您思念,所以政務出了岔子。
“說盡歡是無情無義,不敬兄長,說她無德,大人怎麼想?”
“並非是她的錯,為何要——”華鄢說到一半,卡了殼。
落清笑著,提起茶壺,給華鄢倒茶:“是啊,皇后娘娘,何錯之有呢?”
華鄢仍然不語。
“人心都是肉長的。諫議大夫尚且有妹妹相依為命,而皇后娘娘父母雙亡,也沒有姊妹兄弟。
“唯一一個拉扯她長大的遠方祖父,還是個糊塗的。
“有個表弟,已經是廢人,表姐,博陵公主,遠在邊疆,你說她何誰相依為命呢?”
落清輕輕吹了吹茶水,繼續說:“她在深宮,無依靠,又不似我這般自由,也不能參政,更無法與那個糊塗祖父常見,你說她哪來的挑唆呢?
“我看呀,她挑唆,也該是要陛下給她權力,讓她參政,給她金錢。
“孫玠糊塗,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難不成是,皇后娘娘做了皇后,他孫玠才開始糊塗的?
“大人要罵,只管罵孫玠就是,大不了,說說皇上管教不嚴。
“皇后娘娘孤苦無依,又不得自由,還要被我們這些人時不時罵兩句,你說她心裡頭,哭不苦?
“我不想華大人,成為王丞相那樣言不符實徒有其名的人哇。”
“多謝虞大人指點,我……知錯了。”華鄢垂頭喪氣,“我會跟娘娘請罪的。”
看他蔫不拉嘰的樣子,落清生怕給他罵過頭,以後意志消沉。
想到這,落清趕緊找補:“大人做諫議大夫,從未懈怠,並無錯處,不管說什麼,都是盡職盡責,我時常讚歎。
“人難免有錯處,我也一樣,大人也不要因此事介懷,跟那杜星嵐一樣,醉生夢死。”
言外之意,是你醉生夢死了,誰來幹活啊。
好在華鄢聽不出來這言外之意,十分感動:“虞大人於我,實在是亦師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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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外,星馳營的駐地。
“桓愛卿,朕沒給你實權,你心裡可有怨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