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還有幾問。”
“問。”
“臣再請問陛下,陛下清辦宋家的時候,朝臣世家可都是順從。”
“你自然知道,我們當時是逆流而上。”
“陛下主持新政,朝中可沒有反對的聲音?”
“朝中反對聲音佔一半。”
“陛下立後,可有反對的聲音?”
“有。”
“陛下,從做太子時到現在,我們經歷這麼多,從來不缺反對的聲音。
“可如今,四海昌盛,大晉剛有起勢,陛下就忘了,陛下的錦衣玉食都是誰給的嗎?
“是田間春種秋收的百姓,是繡房的織女,是河邊的漁者,是千千萬萬的大晉百姓!
“陛下如此,不是忘恩負義,捨本逐末嗎?”
落清語氣激憤,連一向極端的華鄢都愣住了。
往常,這樣罵人的話,都是華鄢來說的,落清負責從中說和。
柳承民被氣的面色泛紅,手指著落清發抖:“大膽!”
落清乾脆直起身來跟柳承民直視:“臣今天就是要大膽一回。
“民間女子年紀輕輕就被迫嫁人,百姓母女分離,家庭分崩離析,陛下可以視而不見,可臣,不能視而不見!
“陛下可記得,您初登基之時,要追封生母為後,群臣皆反對,只有臣等支援您。
“臣當時說,不論是人還是牲畜,都是父母生,爹孃養。
“就算長久離於父母身,子女又怎能不惦念骨肉親情?父母又怎麼不會惦念子女?
“我大晉以孝治國,陛下生母早早仙逝,陛下身為天下之主,不能嚐嚐在陵前悼念,不過是用個虛名儘自己孝心罷了。
“陛下當時被臣感動地痛哭流涕,而今民間女子早早就要離開父母,承受生育之苦、勞作之苦,陛下卻怎不惦念民間女子悲苦情?
“想必是這刀子沒有紮在陛下身上,陛下才不知道痛吧!
“從前多少千難萬險,陛下能力排眾議去做,如今編撰新法,陛下卻推三阻四,難道陛下是怕了朝臣?還是說陛下想做高枕無憂的昏君?”
落清振振袖子,絲毫不在乎柳承民要被氣暈了:“若真是如此,就當臣當初眼瞎,看錯人了吧。”
“你……你……”柳承民面紅耳赤,“給朕拖出去……”
落清梗著脖子:“怎麼,陛下是要打臣板子嗎?陛下儘管來好了,不如直接賜臣一死,也好省了陛下的心!”
反應過來的陶槿連忙把落清往地上摁:“陛下息怒,尚書今日吃酒吃糊塗了,陛下息怒!”
桓殊戚在一邊叩頭:“陛下,臣以為尚書所言,句句為陛下憂慮,請陛下三思!若陛下要怪罪,請陛下先降罪於臣!”
華鄢:“臣附議!”
陶槿四顧,都不知道該先勸阻哪個好了。
怎麼一個個的,都比他還莽了
一路上早就聽聞尚書大人雷厲風行之名,沒想到,是這個不要命的雷厲風行之法。
一想到幹這事的是落清,倒也合理了。
落清從陶槿手中掙扎出來:“臣沒有吃酒!臣所言,句句肺腑,陛下不如賜臣一死,省得陛下天天煩心,也省得陛下天天憂國憂民!”
不知道哪句話戳到了柳承民的心窩子,本來氣鼓鼓的他,忽然洩了氣:“起來吧”
幾人才起身。
落清起身的時候,腿還軟了下,幸虧桓殊戚眼疾手快地扶住。
柳承民一臉頹色:“虞卿,多虧你提醒朕。朕這幾年,的確是有所建樹,但,也有懈怠。
“這幾年的錦衣玉食和安生日子,讓朕忘記了從前擔驚受怕的日子。
“虞卿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