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聲音極其微弱,見旁人目光都往這瞧,越往後說,聲音越小,到最後近乎聽不見。
孫洵狠狠瞪了一眼小姑娘,賠笑說:“臣婦教女無方,女兒不懂事,胡言亂語,我回去便管教於她,望公主和各位貴人不要生氣。”
落清不由得向那小姑娘打量過去,遠遠地見那小姑娘穿了綠色衣裙,布料卻是粗糙地很,饒是落清被符興昭冷落多年也沒穿過這麼差的衣服。又見那小姑娘低著頭,看不清神色,頭上不見珠翠,整個身子都在發抖,便可憐起這姑娘來。
落清想要說話,卻意識到這孫洵是她長輩,她不好開口說回去。
在做的都是深宅裡的夫人小姐,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孫洵平日裡怕是虐待於兒女,也都不接她的話。
孔南初忽然揚聲道:“孫夫人未免太小心些了,趙夫人辦的桃花宴,本就是夫人小姐們寫寫辭賦,尋個樂子的事情,文章各有各的見解,哪有什麼對錯,我看這姑娘說的倒是不錯。”
就在孫洵臉色變得難看的時候,柳宿泱道:“夫人說的不錯,本宮也覺得這姑娘見解獨到,可愛的緊。”
孫洵低下頭:“能讓公主喜歡,是臣婦之幸。”
柳宿泱並不搭她的話,徑直對那小姑娘道:“那位姑娘,你不必害怕,繼續說下去。”
小姑娘原本害怕地縮在角落發抖,突然被柳宿泱指名,身子抖的更厲害,但還是站起來行禮:“回……回公主的話,臣女以為春日並非只有萬紫千紅萬物復甦,也有不起眼的綠芽和不找人喜愛的楊……楊花……雖然不一樣,卻也舉足輕重,這樣……這樣不一樣的風景一起,才是……春日。”
小姑娘聲音雖然發抖,但說話明白。
柳宿泱聽了喜上眉梢:“好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臣女……臣女名叫華盡歡。”
柳宿泱:“盡歡,好名字!你多大了?”
華盡歡聲音不再發抖:“臣女今年十五歲。”
“你願不願意跟在本宮身邊?”
華盡歡茫然地抬起頭,看向柳宿泱:“公主說的是臣女嗎?”
公主點頭,笑著說:“對,就是你,盡歡。”
華盡歡連忙磕頭,好像生怕錯過似的:“臣女願意,謝公主隆恩。”
“好姑娘,快起來吧,坐到我這裡來。”
華盡歡小心翼翼地小跑到柳宿泱身邊,乖乖坐下。
落清為盡歡鬆了口氣,忽然想起華盡歡的兄長華鄢,就是她從旁人口中聽說的及笄禮上為她辯白的那位公子,兄妹倆都是良善之人。
這番風波稍稍平息,丫鬟就繼續念下面的詩。
“戴冠丈夫不知愁,春日登高強說愁。忽見陌頭青青色,又念當時倚紅樓。”
丫鬟剛唸完,眾人都鬨笑起來。
有人道:“何人寫的這樣大膽,怎敢諷刺男兒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又有人說:“這怕是不知音律吧。”
柳宿泱掃視一圈,看到了幾個並未笑的面孔,就問道:“那位姑娘,你為何不笑?”
眾人聽公主說話,也停止了笑談。
落清原本垂著眼,聽周圍安靜下來,徐端卿輕咳一聲,落清抬頭見公主正看著自己,才恍然說的是自己。
落清起身行禮,臉上掛了淡淡的笑:“回公主的話,臣婦並不覺得好笑,反而覺得悲涼的僅。”
柳宿泱聽她自稱“臣婦”,就改了口,一隻手撐在桌子上:“夫人何出此言?”
“臣婦想起來了王少伯的《閨怨》。他說‘閨中少婦不知愁’他非閨中少婦,怎麼會知道閨中少婦知不知愁呢,就好比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閨中少婦被困在閨中,出不去這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