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斯年沒告訴落清的是,黃裳也受傷了。
而且他傷的比吟宣重的多。
吟宣替女王擋箭,黃裳替吟宣擋了箭。
經過幾日調理,吟宣已經能下地走路了。
但黃裳一直處在昏迷中。
吟宣日日守在黃裳身邊。
按理來說,同樣的毒,雖然黃裳中的深一些,但藥喂下去,不說全好,也該減輕一些。
可黃裳的症狀不但不見好轉,反而更加嚴重。
無奈何,吟宣捉了醫師來質問。
這醫師是南詔人,又聽不懂吟宣講話,只能亂比劃。
吟宣沒這個耐心講話,跺跺腳,又掉下眼淚來。
好不容易跟上來的皮析宗氣喘吁吁,見吟宣落淚,來不及把氣喘勻,就道:“鳳姑娘,醫師的意思是,並不是藥不管用,是黃公子不願意醒過來。”
皮析宗也是南詔人,不過此來長安的隊伍,只有他會說漢話,所以吟宣和她們溝通全靠皮析宗。
吟宣抹了把眼淚:“什麼叫師父不願意醒過來?”
皮析宗又將吟宣的話用南詔話轉述給醫師。
聽完醫師的話,皮析宗沉默片刻,道:“是黃公子鬱結於心。比起現實,他更願意沉溺在夢裡。”
吟宣怔了下:“那……那怎麼辦?”
皮析宗翻譯道:“只能日日在他耳邊呼喚,能激起他生欲的事情。能不能醒過來,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吟宣為自己的魯莽向醫師道了歉,送走了兩人。
關上門,吟宣看向躺在床上的黃裳。
她對這個便宜師父的感情十分複雜。
說是師父,她不願意叫他師父,每次叫師父,都是被逼的。
雖說是被逼叫師父,她也並沒有厭惡。
說實話,黃裳對她說是盡心盡力。
儘管一開始吟宣捱了很多揍。
尤其是後來,落清和章明遠和離後,吟宣也出師了,更是很少見黃裳。
每次見黃裳,他總是一副不靠譜的樣子。
和第一次見他那副老謀深算的樣子,十分不一樣。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沒有求生的慾望呢?
細細想起來,吟宣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這位便宜師父。
她對他的過往,一無所知。
甚至不知道他籍貫哪裡,家人在哪裡。
他總是獨來獨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也從未提起過自己的家人。
對吟宣來說,家人就是她活著最大的動力。
吟宣雖然恨便宜爹賣了自己,可有時也會想起阿孃來。
她印象中,沒有阿孃的樣子,可她覺得,阿孃可以是虞夫人那般,或者是趙夫人那般,再或者,是徐夫人那般。
不管阿孃是什麼樣子,有阿孃的孩子總是好的。
後來,落清也沒了娘。
她們兩個相依為命。
吟宣就很少去想了。
落清和安安就是她的家人
她現在已經很幸福,阿孃在下面,也會好好的吧。
可是,吟宣從來沒有在黃裳那裡見到過脆弱的情緒。
家人,會喚起他求生的慾望嗎?
如果說,家人能喚起的話,為什麼他又不願意醒過來呢?
現實有什麼讓他害怕的事情嗎?
不知怎的,又想起來失去意識之前,黃裳突然擋在她面前的樣子。
咩小惠射過來的暗箭,她不是沒注意到,只是來不及躲了。
正當閉眼等著疼痛來臨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箭扎入血肉的聲音。
身上卻沒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