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夢暗暗為自己惋惜了一把,預期的死亡並未到來,反而聽到重物倒地的聲音,緊接著頭頂那柄刀一鬆。她霍然睜開眼,只見那衛士木然地側身倒地,一張魂牽夢縈的臉出現在面前。
他向她伸出手,寬大的袖袍隨夜風飄蕩。
尋夢欣喜地伸出手,在將碰到他的瞬間想起他的潔癖之症,又準備默默收回來,誰知那隻手主動向下一捉,抓住了她的手。尋夢怔了怔,倒沒有掙脫,借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
她隨意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狐疑地看向他:&ldo;你的潔癖之症好了?&rdo;
江玄之扯唇輕笑,在她耳邊輕聲道:&ldo;今時不同往日,有些病也該好了。&rdo;
他輕輕拂去她發間的塵土。
尋夢:&ldo;……&rdo;這話是何意?這行為又是何意?
那淡笑的容顏中似乎藏著某些訊息,莫非他的潔癖之症從頭到尾都是故意裝出來的?尋夢被自己的猜測震驚到了。可他那種刻入骨子裡的厭惡又不像裝出來的,尋夢一時有些迷茫,他到底有沒有潔癖之症?
江玄之唇邊染笑,並不打算解釋。
藍羽將那個內侍押到江玄之面前,鋒利的刀鋒抵住他的脖頸。
內侍眼見兩名衛士倒地不起,一改先前的陰森,滿臉衰敗和恐懼,伏在地上求饒:&ldo;江御史饒命,奴婢也是奉命行事。&rdo;
&ldo;奉誰的命令?&rdo;江玄之冷冷道。
&ldo;是……&rdo;內侍猶豫著不敢說,忽覺脖頸上刀鋒一動,嚇得渾身一震,忙道,&ldo;是皇后殿下。&rdo;
這個答案讓人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尋夢想不通皇后為何要置她於死地。莫非是因為華廷之死和華家慘案?可犯得著布這麼大的弒君案嗎?莫非因為陛下近來寵信她而心生嫉妒?可她為何對陛下寵信江玄之視而不見?
是了,他們不同,她是女子。
江玄之遙遙望向皇宮重重燈火:&ldo;你無故入獄兩日,也該去宮中討回公道了。&rdo;
&ldo;可是入夜了,無召不得入宮。&rdo;尋夢道。
江玄之似笑非笑地凝視著她:&ldo;你猜,今夜有多少人將會無眠?&rdo;
尋夢茫然搖頭,問道:&ldo;你知曉弒君案的來龍去脈了?當真是皇后陷害我嗎?&rdo;
&ldo;此案說來話長,你隨我去宣室殿便知。&rdo;
四人從南司馬門而入,經端門直達宣室殿。期間守門衛士曾有阻攔,但江玄之掏出一塊令牌,衛士們便果斷放行了。
那塊令牌是皇后殿下贈予明王之物,明王為了助他們入宮,暫借江玄之使用。
宣室殿門口宿衛持刀而立,透過紗窗,隱約看到殿內燈火閃爍。四人走進宣室殿,江玄之和尋夢走在前頭,藍羽押著內侍緊隨其後。
朱奇遠遠瞧見四人,悄無聲息地退到屏風後,向皇后通風報信去了。
四人隔著絲製刺繡屏風行禮:&ldo;陛下長樂未央,皇后殿下長樂無極。&rdo;
&ldo;入夜擅闖未央宮,私放弒君罪犯,江御史,你的膽子是越發大了。&rdo;皇后沉沉的聲音傳出來。
江玄之淡淡道:&ldo;臣有令牌指引,不算擅闖未央宮。至於私放罪犯,臣倒是想問問皇后殿下,為何要對尋無影斬盡殺絕?&rdo;
&ldo;放肆!這是你對孤說話該有的口氣嗎?&rdo;皇后勃然大怒,黑著臉從屏風後走出來,語氣異常凌厲,&ldo;江玄之,你眼中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