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前肯定到不了。還好,前面再走十餘里,就有宿頭。到了地方,我們吃喝歇下,明日再起早趕路,可好?”
黃芩沒有回答,而是輕叱一聲,急鞭策馬,先行而去。
蹄聲迄野,煙塵飛揚。
韓若壁急呼了聲:“等等我!”也快馬加鞭,趕了上去。
這時候,京城的日頭已然落下,星月還沒露臉,天剛剛擦黑。
城西,一座高大壯觀的私人宅邸門口掛起燈籠,照亮了門前的臺階。
這戶人家顯然十分富貴,朱漆的大門緊緊閉合,左右各立有一隻巨大的石獅子,但側門開啟,裡面燈火通明,可以窺見有幾個門房聽差之類的人正在閒話。
一頂很不起眼的轎子,被四名壯漢默默抬至階下。
抬轎子的人均為僕役打扮。
待停轎後,他們不發一言,只於冷風中肅立一旁,似是靜候轎內人的吩咐。
轎內人先是無聲地坐了一會兒,才自行挑開轎簾,舉步走了出來。
這人四十上下,溫文白淨,臉色陰沉,穿著棉衣,裹了披風,一出轎子就似忍受不了隆冬天氣的冷風般,幾步竄上了面前的臺階,直奔側門。
過不多久,他向門口站著的四名僕役招了招手,道:“都過來,在門房裡候著,可不許多話。”
隨後,那四名僕役得令,都進到門房裡無言地避風。而門房中的一名聽差的看過拜貼,則畢恭畢敬地領著那人往裡面去了。
還未到客廳,廊下就有一個大胖子匆忙迎了出來。這人三十出頭,肥頭大耳,紅光滿面,生生一臉福相,不僅衣飾華麗,粗大的手指上還戴了幾個巨大的翡翠戒指,晶瑩光潤,可知價值不菲。
他連連作揖賠罪道:“貴客駕臨,有失遠迎,罪過罪過!還望……”
那人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言,並以陰鬱的目光四下掃了一圈。
肥頭大耳之人忙道:“大人,請裡面說話,這邊請。”話完,揮手打發了聽差的,轉由他親自陪客人進了客廳。
二人來到客廳,落座妥當,關了廳門。
廳裡燒得通紅的火爐散發出源源熱量,令得這偌大的廳堂,在寒冷的季節裡,竟也溫暖如春。
見那人還裹著披風,肥頭大耳之人小心站起身,到爐邊,又添了些炭球。
那人面色平淡道:“今日來,是有幾件事要問問,不然我心裡沒底。”
肥頭大耳之人客氣道:“其實,您找人給捎個信兒,我立馬就去府上回話了,何苦大冷天讓您親自跑一趟。”
那人道:“別。我和你們的來往,這段日子,還是隱著點兒好。你往我那兒去,太明顯了。今日我遞給門房的拜貼,就是借了別人的名義。”
肥頭大耳之人道:“真虧了您小心。我聽說那事兒了,朝中真有人盯上啦?”
那人點頭,隨後問道:“馮宗建,這次讓你哥哥馮承欽親自出馬,會不會難為他了?關外苦寒,誰捨得家裡大好的溫柔鄉啊。”
馮宗建道:“您親自點的將,他義不容辭。”
原來那肥頭大耳之人名喚馮宗建,他的哥哥叫馮承欽。
說起這兄弟二人,乃是京城裡赫赫有名的大富商。早年二人奔波在關外,靠低價收購關外的皮毛、駝馬,再運回中原出手,賺取差價,謀到了第一筆財富,可風餐露宿,擔驚受怕的,自然也吃了不少苦頭。之後,他們放棄了相對利潤不大、而且變數頗多的皮毛、駝馬生意,把賺到的所有銀錢,都孤注一擲投了出去,在中原訂製了一大批瓷器、絲綢、布絹,運至關外高價出手,結果十分暢銷,其中利潤何止翻了幾翻。再後來,他們用掙到的銀子,在京城裡置了房,買了地,娶了妻,納了妾,還開了兩間珠寶鋪子,一家銀號,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