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一笑,道:“所以,我從來沒想過能堅持這許多年。開始時的確有些苦,有些難耐,可慢慢的,我已弄不清是在替他完成志向,還是他替我找到了志向。”
略一沉吟,韓若壁道:“其實,聽到這些,我的心情很不好,但一想到今日你總算肯對我說這些了,我又覺開心得很,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黃芩不再說話,又繼續去拆車頂了。
另一邊,姚蘭芝和姬連城尋到了孫有度的屍身。二人無言地將屍身抬至堡壘後的一塊背風處。
姚蘭芝不顧昨夜動了胎氣,身子還不安適,奔前忙後地找來氈布和其他物件,把屍身仔仔細細地裹好,姬連城則以僅有的一條左臂,替孫有度挖了個墓穴。
等埋好了孫有度,二人駐留原地,無聲無息地哀悼了半晌。
最後,姬連城道:“孫爺,我們是沒法帶您回去好生安葬了,所以只能委屈您躺在這裡。”
姚蘭芝撫了撫隆起的肚子,道:“孫爺,我和連城商量好了,孩子若能出生,就跟著您姓‘孫’,還望您不要嫌棄。”
說罷,姚蘭芝又去到四處,收攏起其他‘威武行’眾兄弟的屍骸,以便好生掩埋。姬連城則在孫有度墓穴附近,又挖了四個大坑,準備把‘威武行’的打手們分幾處埋葬。
看著忙碌的四人,馮承欽腦中閃過一念:乾脆趁他們無暇顧及自己的當口,隨便搶一匹馬逃走算了。
可當他偷偷摸摸地往某匹馬邊上蹭時,黃芩的聲音傳了來:“若是逃,正好方便我一刀宰了你。”
馮承欽嚇得一哆嗦,連忙迴轉原地,窩了下來。
直到午後,幾人才把一切處理妥當,又從外面找了些能吃的乾糧、飲水攜回到堡壘裡,邊休息邊吃。
由於從大清早起,大家就一刻不閒地忙碌著,此時進得堡壘,俱是疲憊不堪,尤其姬連城、姚蘭芝夫婦更是喘息連連,大汗淋漓。
其實,之前瞧他兩個受傷的受傷,懷孕的懷孕,韓若壁也曾提出幫著挖坑、掩埋,卻被姚蘭芝淡淡一句:‘多謝美意,自家兄弟自家管埋’給謝絕了。韓若壁聽言,只點了點頭,也沒再堅持。畢竟,這種事若是落在他頭上,一樣不願外人幫手。
只休息了半個時辰左右,姚蘭芝、姬連城就向韓、黃二人告別,直接在外面的棄馬中選取了兩匹較為健壯的,分別騎上,向‘神光堡’的方向去了。由於姬連城還不習慣單手執韁,也因為顧慮到姚蘭芝的肚子,二人都沒有駕馬狂奔,只是並駕緩行。
日頭平西時,堡壘裡只剩下韓若壁、黃芩和馮承欽三人。
韓若壁坐在靠西的牆邊,無聊地翹起二郎腿,晃盪著,一邊哼著聽不清是什麼的曲調,一邊不時地望一望黃芩,再瞅一瞅馮承欽。
看來,他的腿傷已無大礙了。
黃芩蹲在北面的角落裡,一聲不吭地拔出寶刀,又撩起衣袍下襬,仔細的以衣角擦拭起刀身來。
馮承欽坐在東牆下,眼角每每掃過那片刀光,都禁不住一陣頭皮發怵。
可過了一會兒,他低下頭,似是默想了一陣,再抬起頭時,不知為何,居然一點兒害怕的樣子都沒有了。
韓若壁發現了馮承欽的變化,感覺頗為奇怪,故意引出話題道:“黃捕頭,恭喜你逮著了這個大奸商。”
沒等黃芩回話,馮承欽已不高興的一翻白眼,又整了整衣冠,端坐起來,道:“奸商?怎麼說我也是個儒商。”
韓若壁憋住笑,道:“來,說說看怎麼個‘儒’法?”
馮承欽‘唷’了聲,道:“少瞧不起人,我也是讀過聖賢書的,想當年還中過舉,可嘆後來時運不濟,沒做成官。如果這樣都不算‘儒’,怎樣才算?”
黃芩冷不丁插嘴道:“少拿大話唬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