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其實她是個懦弱的人,就比如現在,不願意醒來。
睜眼的剎那,意識總是模糊的。在過去的一年時間裡,每天早晨醒來,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廖清和,想到的也是他,滿腦子的他。就算現在也一樣,雖然不是早晨。模糊的意識也是美好的,至少一時之間不知道在過去的某個階段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只是,清醒後,有一種痛直擊最柔軟的內心,讓人無法呼吸。
該來的總是要來,而要面對的始終是要面對,無論有多傷多痛多不情願。
一室漆黑,一室寂靜。
窗外,很遠處,霓虹閃爍,那些光亮太遙遠照不進臥室。黑暗總是讓人分外清醒,李曉晨雙手合十枕在臉下側臥著,回憶那些過往。幸福終於還是離她遠去。曾經以為逝去的那些日子是幸福的代名詞,而且生活在繼續,幸福也同步跟隨。她從不異想天開的,這次卻異想天開起來。她不該付出的,也不該有奢望,如果那樣,今天這種局面也不至於傷,頂多一笑置之。想到這裡不禁傷感起來,愛情和親情多麼寶貴的兩種情感,而對於她,總是遙不可及。
那個被稱之為母親的女人,她再一次深深的恨起了她。似乎一切都與她沒有多大關係,她不過是給了李曉晨生命而已,她不過拋棄了李曉晨而已,而那以後的李曉晨已經重生了,後來的命運與她無關,是李曉晨自己把握的。她是咎由自取,又或者有些東西在你沒來這個世界之前就早已註定,你不必責怪任何人。
躺了一個下午,頭昏昏沉沉。開啟臺燈,刺目的光亮讓她伸出手擋住眼睛以適應光線。被她仍在地板上的枕頭正好好的躺在她的左側。只是它的主人不在,李曉晨拿起它,將她置於懷中,輕輕的磨蹭著,柔軟的套面,舒服極了,蹭久了也有溫度,猶如它主人的臉。讓人捨不得放開。
幸好李曉晨還會感覺餓。下樓吃了點快餐便慢慢踱回小區,想在樓下吹吹風,找了個僻靜的搖椅坐下。十一月,花園裡的人少得可憐,很是安靜。李曉晨仰望著眼前的高樓,星星點點的燈火,她望著她所住的那棟樓,吃力的尋找著23樓。陽臺與陽臺離得很近,她數了好幾遍都覺得沒數對,雖然在這個位置看不到她家的陽臺。“家”,人們總是習慣把房子稱之為家,那她住了一年的房子是“家”嗎?在今天中午之前,如果有人問起這樣的問題,她一定毫不猶豫的回答那當然是她家,她和清和的家。可是在今天那頓飯之後,她動搖了。他們的根基太淺了,她一直都在有意識的忽略這個問題,以為基礎不重要,只要兩個人好好的生活就行。
想看看幾點了,卻發現沒帶手機,其實帶著除了看時間也沒多大意義了。她很不想上樓,面對那些事,那個人,此時竟悲哀的發現,她是沒地方可去的。在這個城市,她去哪裡?就算在這個城市有她在血緣上最親近的母親和弟弟,還有林躍。
她突然想起,上午見過林躍的,穿著很合身的白色燕尾服,打著很漂亮的領結。然而那些事和下午發生的事比起,變得那麼遙遠,那麼飄渺。一切都和她無關的。
在那個搖椅上坐了很久,旁邊的空位上起了露水,才想起該上去了,很晚了吧。
回到家,室內燈火通明,幾乎每個房間的燈都開著。向客廳望了望,卻沒人,也不想開口叫,默默的換著鞋。
進臥室沒有看見人,拿了睡衣進浴室,洗澡睡覺。對於廖清和在哪裡並不是很感興趣。從浴室出來,拿了根棉籤邊掏耳朵邊向客廳走去,兩隻小烏龜已經睡覺。蹲在他們的小窩旁邊,看了一會兒,在她正想站起來時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音,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起來飛奔過去開門,眼咎續盯著蓋在烏龜上的小毛巾。
廖清和回來了,他應該早就回來了,後來又出去了,不然燈是誰開的?他沒換鞋,直接走進客廳,鑰匙往玻璃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