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裡正好有一份巴黎畫展的通知,附帶還有一份貴賓邀請函,你沒有畫展出也歡迎你去。我沒有什麼用場,你倒可能需要,給!”
“多謝!多謝了!我正需要這個,倒不是作為什麼貴賓不貴賓的——你不坐一會嗎?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不用啦!再見!——哦!這通知是老喬教授讓我轉交的。他說,他用不著了,給年輕人,也算是一份菲薄的鼓勵。”
“謝謝!謝謝!慢著,聽說老喬教授談起過我的畫?”
“還不止一次哪。這話咱們以後慢慢談,有得談的。再見!”
面目始終看不清的朋友走了,皮鞋橐橐聲漸漸遠去。
“同事麼?”
“不是!用數學的話來說,大於等於同事!”
“聽也聽不懂——你要出國去嗎?”
“你怎麼知道?”
“剛剛我聽見你們說巴黎嘍、通知函嘍什麼的。有了邀請你就可以去了吧?”
“哪裡!這種通知函他們是到處散發的。能不能真正邀請你去——作為貴賓,那要老喬教授這種人才有資格——還要看你有沒有過硬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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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會有的。你不是很會畫畫嗎?我敢肯定,你一定會有過硬的作品!”
“講得真可愛呀……說說看,你為什麼今天這麼急著要來?”
“你一定要我講?”
“那當然!”
“你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從第一面……”
“喔?我倒從來沒有想到過,我這麼個人,第一次見面,就會給一位漂亮女郎留下了印象派的印象?”
“我講的是老實閒話,你不要笑話我。我覺得你風度翩翩,又是畫家,又有情趣……”
《花妖》23(2)
“這麼說,我在給你畫像,你也同時在畫我?”
“女人嘛!——你難道對女人還不瞭解嗎?”
“不瞭解!真不瞭解!”
“我可瞭解你了,從那天第一面開始……我就想……我就想同你接近接近。說真的!”
“真的嗎?”
“真的!”
“一天都不能等?”
“……這是我的風格。不好嗎?”
“好!好!好!”
說話的時候,她伸出白生生的手兒來,碰了碰他的胳膊肘。
雅平的接觸既柔和又溫暖,激起了厚生一股子衝動的潛流。她是一隻撒嬌的貓兒,猛然間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輕輕地碰主人一下。臉蛋上雖然沒有表情配合默契,貓眼卻睜得大大的。那貓模樣兒真可愛。厚生感到一陣強烈的衝動。妻子離去的情景在一旁晃動。他終於不能控制自己。他把雅平一把摟抱過來。她就一屁股坐在厚生的膝頭上了。她並不扭捏掙扎,任憑厚生抱著。
厚生摟抱著她,鬆鬆垮垮的,像是摟抱著一隻紙糊篾扎的假人,一點也不敢擠壓她。他這會兒可以感知的,就是從她的身體裡面散發出來的味兒。是一種天高雲淡的香味,從她的頸子,從她的胸口,從她的腋下,從她的手上。是香水味?是洗面|乳殘留下來的氣味?或者,僅僅是護手膏?逼近了,厚生才看出,她變得不一樣了。她的頭髮剛剛做過,她還特意而恰到好處地修飾了一下。她懂得淡妝宜人的道理。
雅平把手臂膀伸過來,摟住厚生的肩膀。慢慢地把他拉過去,扣住了他。她吻厚生,厚生也回吻她。卻又發現自己在笨拙地躲開她的擁抱,但還是把她擁在自己的膝頭上。雅平漸漸放鬆了擁抱的手臂膀。又捨不得,她讓自己的手兒從他的肩膀往下滑。慢慢地,滑過他側面的肋骨,滑過他臀部的側面,就輕輕地停靠在那兒。誰也不說什麼。話語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