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策馬緩緩而行,鄭秋雨一邊觀察著沈安,一邊說道:「最近遼人的襲擾變多了些,人數也越來越多,就怕他們突然南下,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沈安點頭,「有備無患總是好的,不過莫要高看了耶律洪基。」
「此話怎講。」鄭秋雨見沈安從容,就想請教一番。
「這一批遼軍不夠精銳。」沈安淡淡的道:「某判斷有不少是新兵,也就是說,弄不好耶律洪基就是用這等方式在練兵。至於南下,大宋並不怕。從雄州到真定府,再到大名府,大宋的防禦縱深足夠了。
如今就怕他不來,一旦來了,就讓他陷入這片防禦之中,隨後大軍決戰,一戰讓遼人變成北人。」
大宋在北方的防禦經營多年,並非是一事無成。多年後金人南下勢如破竹,並非是防禦體系不給力,而是禁軍已經徹底的糜爛了。
「那河東路那邊呢?」鄭秋雨問道:「河東路那邊如今西賊覆滅,遼人若是從那邊入侵該如何應對?」
沈安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的思維有些跳躍,不過這是個好問題,「河東路那邊多年來為了防禦西賊,弄了許多堡寨,還有一支和西賊廝殺多年的軍隊,遼軍若是去了……」
他微微一笑,「那咱們為何不能去?」
鄭秋雨有些茫然,沈安點了一句,「敵可來,我亦可往!他們打河東路,那咱們為何不能從河北路發動進攻,提前北伐?」
「好手段!」鄭秋雨只覺得眼前一亮,「讓他們陷入河東路不能自拔,我軍在北方發動進攻,當面的遼軍定然會求援,在河東路的遼軍就進退兩難了。是該去增援幽燕一帶,還是繼續在河東路和大宋糾纏,很難抉擇。」
沈安點頭,「是這樣。」
這個鄭秋雨看來能力也不差,據聞他是個膽子大的,今日沈安也算是見識了。
一路到了雄州城,剛一進城,鄭秋雨就發現城中的街道上,甚至是屋頂上都是人。
「沈龍圖!」
一聲呼喊後,大家都跟著叫喊起來。
「雄州沈!」
多年前,沈安剛到汴梁沒多久,就給自己立下了雄州沈的牌子。
這是把自己這一枝的出身定在了雄州,哪怕後來被封為範陽郡公,雄州百姓依舊把他當做是自己人。
聽聞他來了,雄州百姓不勝歡喜,紛紛出迎。
出身在漢唐時很重要,所謂出身,實則就是問你的祖宗是誰。
祖宗牛逼,那大家都會高看你一眼,升官發財也會比別人的機會更多。
到了本朝後,這種趨勢就漸漸衰退,但依舊有這個說法。
沈安微笑著拱手,氣度儼然。
鄭秋雨退後,對身邊說道:「老夫昨日到了雄州,城中百姓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可今日沈安一到,雄州百姓傾城而出,可見人心。」
手下的官員說道:「運使,沈卞當年在雄州練兵,一心北伐,後來失蹤。沈安接著在雄州殺敵,這是父子兩代都為雄州廝殺,所以才被百姓高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鄭秋雨指指前面。
就在前方,兩個老人出來了,身邊有大漢端著盤子。
盤子上有個大碗,碗裡全是酒水。
這是要準備放倒我嗎?
沈安心中苦笑,下馬走了過來。
兩個老人拱手,沈安還禮。
「沈龍圖為何而來?」
沈安答道:「巡查北方,順帶殺幾個遼人。」
兩個老人面露微笑,然後捧著大碗送來,「請郎君滿飲此杯。」
先叫官名,再叫郎君,這就代表著把沈安當做是雄州的孩子。
只是這碗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