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你們下去吧。”她衝芝蘭玉樹幾個擺了擺手。
朱立軒見內室裡只有他與華嬪,眉頭鬆鬆的舒展,便撲到了榮惠的臂彎裡,深吸口氣後,發出一聲舒服的□,道:“華嬪病了,仍是很香,想來這病很快便會好起來的。”
榮惠揉了揉他的頭,打趣道:“二殿下還說要幫我按摩?”
朱立軒抬起頭來,眼睛眨了眨,點點頭道:“是,我總比那些宮女來得強些,華嬪被本殿下這麼一按,說不定立時就好了。”語氣裡滿是胸有成竹。
榮惠笑了,朱立軒將這當成了鼓勵,他像個小手藝匠似的,很是用心的在榮惠手臂,腿部上輕輕揉按著,又小心的避過榮惠隆起的腹部,竟是似模似樣。
小孩子的手嬌小,朱立軒又養尊處優,手格外是柔軟得很。原只是想取笑一番的榮惠,反而覺出舒服來,竟藉著幾分解藥湯的勁兒,不知不覺就安心睡了過去。
榮惠的面板本就很白,又塗了裝病來的脂粉,冬日的陽光照進廳堂,更顯得她的面板有一種白宣紙般的脆弱,似乎碰一碰就破了,鴉羽般的漆黑頭髮柔柔的散了幾絲在鬢邊,如同一叢堪堪長出花苞般秀麗明媚。
朱立軒看著她垂下的那長長睫毛,手上的動作停下了,忽然有些失神。那長睫下的是一雙格外明亮的眼睛,有時如水,有時幽暗,更多是暖。至少對他,是的。
他喜歡這雙眼睛。
朱立軒的小手指輕輕觸到了榮惠的眼睫上,榮惠似是無知無覺,只輕輕的“嗯”了一聲,側身又睡,一手慣性的護住腹部。
朱立軒一聲輕笑,也不顧身上的錦袍咯得慌,便縮排榮惠的錦被裡頭,臥在了她的懷裡。他的一隻手也護住了榮惠的腹部,感受到那裡傳來輕輕的動作,朱立軒不由笑了。
他想,等這個皇弟出世,他一定會好好和華嬪一起照料他的。
錦繡花羅的床褥,睡得久了,一團揉搓似的凌亂。
淡成一幕朦朦朧朧的輕紗罩簾之外,輪值的宮婢內侍恭謹垂首而立,馬富安便知裡面的人熟睡未醒,遲疑再三,額上汗都淌了下來,可還是徘徊不敢上前。
每一回,打擾榮惠還好,若是打擾二殿下,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殿內靜謐的連呼吸都不聞,唯四個青銅炭爐分立四角;隔不久便“劈啪” 的微弱聲響,暖意隨聲正濃,猶如春日。
朱立軒雖似熟睡,卻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眼前的輕黃色鏤藤花床帳,馬富安猶猶豫豫的影子映入,被透明的羅遮了一下,帶上一種瑟縮。
朱立軒厭煩的一皺眉,輕道:“有什麼事快說,不要驚擾華嬪”聲音裡猶帶著熟睡未醒的沙啞。
馬富安這才近前相告:“東太后請娘娘前去慈清宮。”
朱立軒明顯不耐的道:“都是用晚膳的時候了吧?”
鏤花床帳一瑟,波紋如流水。榮惠眉頭微微一皺,已是醒了,她半撐起身,打著哈欠道:“更衣吧。”
馬富安點頭稱是,退出去傳宮人。
朱立軒有些起床氣,扶著榮惠下榻後,手仍不松,道:“華嬪行走不便,不如去回絕了東太后吧。”
榮惠嘴唇微翹,似笑非笑,眼睛愜意地眯著,道:“不必,東太后自是有事才尋我。”
朱立軒仰起頭,小臉微皺,目有戾色: “上一回華嬪便是在那吃了苦頭,這回若是……”
榮惠笑著捏了一把他的小臉,肯定的道: “不會。”
今時不同以往,很多事情自袁家向薛家提親起,已經發生了變化。
冬日燕宮外寒風颯颯,慈清宮殿內卻是暖意融融宛如春天,臺上放著一盆袖珍臘梅盆景,只聽“咔嚓”幾聲,幾處側枝被銀剪修落。
東太后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