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鐵不成鋼,倒是如今這樣更合他心意。另外,玉婕過去也有些嬌氣,吃不得苦,沒想到這回生孩子帶孩子,竟很忍得住辛苦,叫他暗地裡也有些佩服。也許,都是因為有了孩子的緣故?
張歆不明白他幹嘛笑得那麼溫柔,生怕他說出什麼情意綿綿的話來,連忙扯回原來的主題:“聽說青鸞小姐今年及笄,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家世好,生得也不錯。等她進府,大爺可要好好珍惜。”
段世昌認定這是醋海泛波,有心安撫,不在意地說:“一千多兩,便是個金人也打出來了。抵債的丫頭,不配金貴,看在她姓謝的份上養著就是。”
張歆抓住話頭,眉頭微蹙,視線低垂:“我不過一介孤女,貧苦無依,姓氏也不榮耀。倘若,不是姨夫為我預備那些嫁妝,不是姐姐為我留下那麼些東西,大爺是否也會這般對我?養著就是?倘若,我命中無子,又或小強是個女兒,大爺又會如何對我?我今日又會是什麼光景?”
話題突轉,段世昌適應不良。她話中帶著委屈,指著他從前的糊塗事,段世昌一下子無言以對。想想她之前受的委屈,段世昌嘴上說不出抱歉的話,心中卻已軟了,決定從今以後要好好疼惜補償於她。
他經歷的女人不少,真能觸動他心中柔軟的,唯玉婕一人。此時,她獨坐燈下,蹙眉垂首,哀婉動人,楚楚可憐,熟悉的身體,全新的風韻。段世昌存了幾個月的愛意,再也忍不住,張開雙臂迎過去:“玉婕——”
張歆猛地向後一倒,將將避開他的熊抱。
段世昌僵住,難堪,不信,惱火,沉默地收回手臂,深深看她一眼,向房門走去,將要邁出門口時,下意識地回頭:“玉婕,你幾時才能——”
卻在她臉上看見鬆了一口氣的慶幸和來不及掩藏的一絲得意。頓時,他明白了,她並不在意謝青鸞,甚至也不再在意過去那些事,那些話,不過是推開她的手段。名位得正,又有了兒子,地位無虞,她連他的親近都不要了麼?她的心裡,難道已經沒有他?她的手段,竟也用在了他的身上?
她變了,變得厲害,變得堅強,變得不再依靠他,也不再在意他。這一刻,他到情願她還像從前那樣。
張歆有些承受不住段世昌的注視,凝重而警惕地望著他。
段世昌的心傷了,咬了咬牙,冷聲說道:“玉婕,不可太任性了!”
張歆嚇了一跳,腦子裡冒出一個聲音:“得走了,再不走就要晚了!”
瞧見她的怔忡,段世昌甩袖就走,走出去,又轉回來,站在門口,淡淡地看著她:“我要出門幾日。你呆在家中,好好想想,莫要一意孤行。”
張歆一怔,就聽腦子裡那個聲音歡喜道:“好機會!別錯過了。”
預備
次日一早,張歆就命白芍去尋七夕打聽段世昌出門的緣由。這種事只有兩個管家清楚。
段世昌運往外地的兩筆鹽被人截了。第一次發生在她分娩之前半月,數額不太大。段世昌那時一心守著兒子降生,只派了兩個能幹的心腹手下去查,沒鬧出什麼動靜。第一回的事還沒查出結果,過年前又被截了一次,這回損失不小。
段世昌愣是把這事壓了下來,花了些代價安撫下游客商,沒有走漏訊息,過完年才派出幾個心腹暗中查訪。他自己若無其事地為小強過完百日,才親自著手處理這事。原定出發日期在三日後,昨夜段世昌突然下令今天就走。
張歆忙問:“失鹽之事可有線索了?大爺此去可有危險?多久能回?”
七夕只當他擔心段世昌,雖不清楚大爺想不想讓奶奶知道那些事,倒怕一點不說叫她瞎猜想,安慰說:“是成興和許虎吳慶讓人乾的。大爺心裡早就有數,不過礙於有魏老爺子的人牽扯在裡面,不好處置。大爺拿到實據,同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