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衷先以血塗抹龍桑杖,點了點自己的眉心,這才拍了一下窮奇,降低至那旋渦附近。
一接近便感覺到了沖天的陰煞邪氣,叫人難受至極,虧了她剛才以靈氣護住了自己,不然以凡人之軀真的是無法承受。
昨日並未感覺甘淵神女身上的煞氣有這麼重,風衷覺得海水之下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剛想完便聽到旋渦裡傳出了甘淵神女的一聲呻。吟,不高不低卻極其清晰,聽來萬分痛苦。
朝陽還未升起,海面上一片霧茫茫的陰灰,頭頂卻亮光大盛,風衷抬頭一看,上方亮起了伏羲八卦陣法,穩穩地罩在旋渦上方,那升騰的煞氣似乎受到了壓制。
風衷總算明白為何她和曦光從陣法裡掙脫出來就到了這裡,料想是甘淵神女為了剋制煞氣也布了個伏羲八卦陣,兩個陣法之間的生門昨日恰好互通了。
她手腕一轉將龍桑杖朝漩渦中心擲了過去,煞氣似風般一揚,四下陡然間陰氣大盛,竟將龍桑杖彈了回來,她伸手接住,心中大驚,煞氣裡怎麼會摻雜著鬱途的陰氣?
“種神快走,有人襲擊甘淵!”旋渦裡傳出了甘淵神女的聲音,夾雜著些許的忙亂。
這人是誰不用想也知道了。
風衷將龍桑杖揮去,拖住那股陰氣,冷聲道:“鬱途,先是青丘,後是甘淵,你的野心越來越大了!”
“風衷,你居然到了東海。”
風裡傳來了鬱途的聲音,遠在天邊又似近在咫尺,一股陰氣自她背後瀰漫而來,風衷不用想也知道上面附了鬱途的意識,轉頭便將龍桑杖送了過去。
陰氣四散,鬱途的聲音也散開在風裡:“我的野心可不止這些,人間都沒了,還要什麼人間仙境呢?”
風衷明白了,人間尚存幾處仙境,青丘、蓬萊和甘淵俱在此列,有這幾處仙境在,人間的生氣就還沒徹底斷絕,他怎麼會不暗中下手呢!
原來這頭頂的伏羲八卦陣法不是對付煞氣的,而是對付他的。也許冥冥之中自有註定,這裡的伏羲八卦陣法竟然與她所佈的那個互通了生門,難怪她和曦光闖出來就到了這裡。
散在風裡的陰氣越聚越多,遮天蔽日一般,四下黑暗,陰氣裡聚攏了鬱途的身形,他凌空踏步朝風衷走來,居然只隔了幾步的距離,微微笑道:“生氣終將被我吞沒殆盡,你看我如今離你是不是又近了一步?”
窮奇低嘶著往後飛了飛,風衷不動聲色,卻不得不承認他比上次見面氣勢更強了。
風衷想起了那個預示,心中不甘頓起,龍桑杖狠狠送了過去:“離我近又如何?勝負尚未可知!”
生氣衝撞而去,鬱途連退數丈,捂著胸口半跪在地,忽然閉眼嗅了嗅氣息,抬眼時眸中幽藍大盛:“你身上的生氣變了,莫非已經借到血了?”
“怎麼,你怕了?”風衷冷笑。
海水呼嘯而起,茫茫東海都陷入了黑暗,眼前陰氣聚成的身影消散而去,黑暗裡走出了鬱途本人,白髮在風裡狂舞,眼神陰寒如刀:“誰的?”
風衷橫著龍桑杖在身前護住懷間的藍玉瓶:“與你何干?”
鬱途的視線四下游移:“你既然在這裡,那人必定也在附近。”他霍然轉身朝遠處掠去,漫天的陰煞之氣沿著東海海面呼嘯而去。
風衷低頭看了一眼旋渦,山頭終於緩緩升起,甘淵神女端坐在山中心的清泉裡,周身煞氣纏繞,蒼白著臉對她道:“無妨,我已經將那座山頭沉入海底,他不會發現曦光……”說著竟吐出了口血來。
她昨日與風衷交手便看出她是個凡人,昨日曦光又告訴她自己借了種神之力留下後嗣,她便猜到是借血之故了,冥神要發難,自然要找他。
風衷心下稍安,拍著窮奇飛落下去,一跳下窮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