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屠早已失去了意識，而老狗卻仍然勉強支撐著最後的清明。
也許是瀕死前的迴光返照，又或者，他感應到了馮百川的到來。
他滿是鮮血的臉上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伴隨著如蚊蚋般微弱的呼吸，老狗喃喃道：“隊……長……我們……沒有辱沒……暗星……”
四周一片沉寂，彷彿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似乎都預感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銀淚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她捂住自己的嘴，試圖壓抑住哭聲，不敢驚擾到老狗。
楚風低垂著頭，握緊長劍的手因用力而微微顫抖。
馮百川沉默了片刻，金色面具下的表情無人能見，他微微點頭，低聲說道：“你們沒有辱沒任何人，你們拯救了這裡的所有人，楚風也平安無事。”
聽到馮百川的話，老狗的嘴角似乎想要揚起一絲笑容，但他的最後一口氣也隨之緩緩消散。
不久之後，金屠的身體也逐漸冰冷。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無人出聲。
周歸塵看著這一幕，雙拳緊握著長弓，牙關因羞愧與自責而咬得生疼。
周大福嘆了口氣，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給予無聲的安慰。
許久之後，馮百川俯身，仔細地整理好老狗與金屠破爛的衣服，動作極其莊重。
星輝市的局勢尚未解決，他們沒有時間為戰友哀悼。
此刻悲痛並非首要，繼續星輝市的戰鬥才是當務之急。
一切結束之後，暗星將為所有在戰鬥中隕落的英雄舉辦一場盛大的葬禮。
馮百川的目光望向星輝市的方向，目光深邃如海，他突然開口，對黑狐與銀淚說道：“你們兩個都受了傷，此刻最好不要進入星輝市。”
黑狐皺眉，正欲反駁。
馮百川冷漠地繼續道：“那裡的戰鬥不是你們能參與的，你們的存在不僅毫無幫助，反而只會增加傷亡。”
馮百川的直言不諱讓所有人都感到羞愧，因為他的每一句話都是殘酷的現實。
僅僅與毒蛇、蛇姬戰鬥，就已經讓他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而黃昏教派派出的三十六名執事，每一位的實力都不遜於這兩人，憑藉他們此刻的能力貿然闖入星輝市，無異於送死。
這點認知正是讓他們最感到羞愧的原因。
就在此時，鄧荀忽然開口：“雖然你們在前線血戰，但作為覺醒者，我們不能袖手旁觀，不然那和逃兵有什麼區別，雖然我們的力量不足，但依然可以有所貢獻。”
周歸塵與其他人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老狗與金屠的犧牲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衝擊，讓他們在此時再提逃避都覺得羞恥難當。
馮百川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地說道：“我有說讓你們什麼都不做嗎？我只是讓你們別進星輝市。”
“城外還有很多平民與覺醒者，你們的任務是將他們聚集起來，防止他們製造混亂，城內的事交給我們。”
聽到馮百川的話，眾人頓時醒悟。
鄧荀的臉微微發紅，有些尷尬地立正行禮道：“明白。”
馮百川將目光投向始終沉默的楚風。
他語氣冷靜，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暗星的職責是保護聯邦，犧牲不可避免。如果你感到無力，就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這樣下次再面對類似的局面時，才能拯救更多的人，救下更多像老狗這樣的戰士。”
隨後，馮百川沒有再看眾人一眼，他的身影沖天而起，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奔星輝市的方向。
轉瞬之間，他便消失在天際。
楚風抬起頭，望著馮百川消失的方向。
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