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鹿久攻不下,耿純經過反覆分析戰局,終於有了計策,興奮地衝入中軍帳裡,向劉秀將軍獻策道:“久圍鉅鹿,只會徒致疲敝,不如往攻邯鄲,邯鄲一破,鉅鹿不戰自服了!”
耿純說得甚是有理,劉秀將軍恍然大悟,乃留將軍鄧滿,繼續佯攻鉅鹿,自己帶上其他將士,準備去進攻邯鄲。
出兵之前,劉秀將軍發現諸多將士,畏首畏尾,並無鬥志跟隨自己前去打邯鄲。
劉秀將軍何等聰明,對大家心中的顧慮,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若是耿弇救不下信都、廣阿二郡縣,家眷都在劉子輿(王昌)的手中,那大夥兒怎麼還願意去打邯鄲呢,跑邯鄲去投降還差不多。
若是耿弇救下了信都、廣阿二郡縣,“降者封爵,不降者族滅”,那些給劉林送了乞降信的人,只怕是在劉秀將軍軍中,也混不下去了。
劉秀將軍也不打算這樣貿然帶兵出征,便耐著性子,等待耿弇的訊息,並已經想好了,安撫這些有反心將士的對策。
耿弇帶著五千輕騎兵,突襲回援信都、廣阿二郡縣。幾乎沒有損失一兵一卒,救下穆雪及城中眾家眷、百姓,俘虜了千餘兵卒,斬殺了劉林,成功奪回了這二座城池。
耿弇派到鉅鹿的斥候兵,給劉秀將軍帶來了,順利奪回後方根據地的好訊息。劉秀將軍大喜過望,卻有人歡喜,有人愁。
雖然有邳彤、李忠、任光這些將軍,大義忘親,執意不降。也有彭寵、耿況、耿純、銚期這些人忠心不二。但還是有很多其他的將領,丟不下親人、族人,與劉林暗通書信,欲乞降。
軍隊內部譁變,並不是簡單地向敵人,送封投降信而已,必定要有投降信物,比如:主帥的首級。
若不是耿弇以迅雷之勢,奪回了信都、廣阿二郡縣,劉秀將軍就真的是危險了。
劉秀將軍趕忙扶起斥候兵,為了給眾將士吃下定心丸,劉秀將軍握住斥候兵的手腕,目光炯炯地問道:“耿弇將軍,可還有交代什麼別的軍報?”
斥候兵弱弱道:“還有……還有咱們營中將領,串通劉林的密信!”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都呆住了,有人驚詫、有人憤怒、有人恐懼、有人理解,但誰都不敢說什麼。
劉秀將軍心中大喜,要的就是這個。
心裡有鬼的將士,料想敗露就在眼前,不禁胸中小鹿狂撞;那些心裡沒鬼的將士,想到有叛徒潛在自己身邊,頓覺汗毛倒豎。
這時候誰都不敢看誰一眼,生恐胡亂猜測,犯了忌諱。所有人的眼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劉秀將軍身上。
銚期嫉惡如仇,憤憤道:“只要尋根溯源,就能將營中奸邪叛徒,一網打盡!”
耿純聽著銚期慷慨激昂的話語,心想定有不少人,被這話嚇得不輕。
果然,銚期這席話,不啻當頭棒喝,有些人,腦袋壓得更低了些,就差埋進土裡了。
劉秀將軍擺了擺手,剛想要給這位斥候兵傳令,讓他帶令回信都去。
哪知這斥候兵突然跪地,道:“請將軍治罪,密信……密信被穆雪不慎燒燬了。”
“啊!”眾人一陣唏噓,方才提到嗓子眼的心,這回又沉到了肚子裡。
銚期也不敢多說什麼了,生怕害穆雪受軍法。耿純卻並不擔心。
眾人皆偷瞄著劉秀將軍,等待著他的處置。
劉秀將軍心中甚是高興,心想:雪兒這孩子,還真是和我心靈相通呢!還有這個耿弇,生怕搶了雪兒的功勞,竟還點名來替她討功。
劉秀將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毀了也罷。忠奸是非,付之一炬,清者無須猜忌,濁者也請自安從善。信都家眷皆安然無恙,也是幸事,望眾將士隨我一起,同心直取邯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