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中,章易安揹著受傷的康兒,狂奔在去鎮上的方向,跑了很久,章易安漸漸感覺體力有些不支了。
“易安哥哥。”康兒的頭虛弱地靠在章易安的肩上,額角滲著細汗珠,輕輕喚了章易安一聲。
章易安趕緊停下腳步,回頭喘著粗氣道:“康兒,別怕,哥哥在這兒!馬上就到了,你挺住啊。”
說罷,章易安吃力地抬起,像是灌了鉛似的雙腿,繼續前行。
康兒看著章易安焦急的側臉,心裡竟有些甜蜜,笑著輕聲道:“易安哥哥你別跑了,康兒……應該是活不成了……”康兒說著,悲從中來,黛眉微蹙,淚珠從眼角滑落,沾溼了章易安的衣裳。
“別胡說,你不會死的,你看你小時候那次,傷那麼重都能挺過來,我相信你,不準再提死不死的了。你別說話了,我們治好傷就回家。”章易安繼續往前走著。
“易安哥哥,我有話想對你說,你可以停下來嗎?”康兒道。
“不可以!”章易安一口回絕,又道:“等你治好了傷,再跟我說。”
康兒抽泣道:“我怕不說,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你……可以說話啦!”章易安突然反應過來,康兒竟然開口說話了。
康兒自己也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可以說話了。
章易安欣喜不已,回頭道:“真是太好了,你看,因禍得福了吧!你還記得穆叔叔的話嗎?越樂觀,活的越久。”
康兒心頭一喜,感覺頭更沉重了,康兒自己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症狀,樂觀,怕是也救不了自己的命了。此時虛弱的神醫,也不能自醫。
康兒感覺眼皮子越來越重了,擔心有些話不說,真的就沒機會了,便靠在章易安背上,輕聲道:“易安哥哥,康兒的命,本來就是易安哥哥救的,能死在易安哥哥的身邊,康兒真的很滿足。”
“行了,別說話了。乖!”
突然遠方天空亮起一道閃電,隨後聽到一陣轟隆隆的雷聲。
“不好,要下雨了。”章易安說著,盡力加快腳步。
幾顆豆大的雨點率先啪、啪、啪,一滴一滴打在地上,隨後大雨傾盆而下。
“我滴麻姑娘娘。龍王爺你能不能忍一會兒啊!”章易安說著,看到黑燈瞎火的小鎮上,前方有面“醫”字旗,在風中飛舞,章易安加快了腳步,道:“下就下吧,康兒,我們快到了!”
大雨拍在康兒臉上,康兒也沒有力氣遮擋了,康兒閉著眼,最後殘留一絲意識,有些害羞地笑了笑,躲在章易安背上,眼淚和著雨水,輕聲問道:“易安哥哥……康兒下輩子……可以……做易安哥哥的新娘嗎?”
康兒聲音越來越虛,章易安看到“醫”字旗,正高興呢,也沒聽到康兒的話。康兒斷斷續續講完這句話,便昏厥過去。
“到了!到了!終於到了!”章易安語氣中透出一種得救了的喜悅。
章易安躲到屋簷下,將背上的康兒輕輕放下,見康兒閉著眼,溼答答的頭髮沾在蒼白的小臉上,腦袋耷拉著,章易安心頭一顫,神色緊張地蹲下,呼喊道:“康兒!康兒!你醒醒,別嚇我!”
見康兒喚不醒,章易安趕緊猛拍醫舍的大門,狂喊著:“大夫,快開門,救命吶!快開門,救救我妹妹!大夫……”
暴雨乘著風,吹進屋簷下,打在章易安身上,卻澆不滅他心頭焦急的火,章易安一邊拍打著醫舍大門,一邊朝著門邊的康兒狂喊:“我不准你死!你這傷應該是我的,你要是死了,我怎麼活!我不准你死,你聽到了沒有!大夫,你快開門啊!”
無獨有偶,此時長安城外的一個小鎮上,街上也有個人,失魂落魄地走在雨中。
杜吳一兩銀子壓在“大”字上,骰子一開,變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