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陽的官員們反應過來,趕緊下令通知門長,關起城門,扣住劉秀將軍等人。
千鈞一髮之際,那門長,接到上頭來的命令後,只淡淡道:“天下詎【jù】可知,我一個小小的門長,怎可扣下這麼有身份的將軍呢?”說罷,放劉秀將軍等人離去。
吃了這麼一頓飽飯,劉秀將軍帶領著眾將士,晝夜兼行,一路上蒙犯霜雪,凍得面無人色,膚皆皴【cūn】裂。
劉秀將軍等人,逃到了下曲陽。
後面的斥候兵來報:邯鄲追兵,即在後面。
前面的斥候兵來報:前方滹【hū】沱河,河水長流,無船可渡。
寒風獵獵,天大地大,卻無容身之地,眾人驚惶失措,又是一陣騷動。
內憂外患,面對重重困難,為了穩住軍心,劉秀將軍使出渾身解數,又命王霸前去探路。
王霸會意劉秀將軍之意,返回後,謊稱:“冰堅可渡,正好速渡。”
將士們聞言大喜,頂著凌冽的寒風,開步便走。
天寒地坼【chè】,一夜之間,滹沱河果真被凍住了。待將士們行軍至滹沱河時,見冰堅可涉,當即裹起馬蹄,依次渡河。
及抵南宮,兜頭颳起一陣大風,烏雲壓頂,雨隨風下,滴瀝不絕。眾人頃刻之間又成了落湯雞,個個凍得瑟瑟發抖。
眾將士咬咬牙,一口氣逃至下博。
以前是,沒有路,也要逃出一條路來。這次到了下博,四面皆是路,反而有些不知所從了。劉秀將軍用毅力、智慧、以及突破人類極限的體能,支撐著這樣一支隊伍,此刻已是身心俱疲。
正在彷徨之際,忽見村頭有一位皂衣老人,踉蹌前來。
並無人相問,那老者卻走到劉秀將軍面前,抬手指示南方道:“年輕人,努力!此去南行八十里,就是信都,信都太守任光,尚為長安守住此城,可以前往。”
劉秀將軍也顧不得這是真話,還是假話了,依了老者之言,徑直往信都去了。
不論是自帶“形勢”光環的更始帝劉玄,還是自創“造勢”光環的劉子輿(王昌),有人在“順勢”,就會有人在“逆勢”。
勝不驕,敗不餒。說起來多麼簡單。
又有多少人在“順勢”時,能壓抑住發自內心的得意之感,守護住謙虛謹慎,居安思危的初心呢?
又有多少人在“逆勢”時,能克服發自內心的挫敗之感,堅強地負芒披葦,砥礪前行呢?
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勇士,正在披荊斬棘!
上谷、漁陽二郡的騎兵,雖是天下一流,但兵力不足。即使二郡合兵一處,兵馬也只勉勉強強一萬多點。軍事實力懸殊,還是難以與劉子輿(王昌)相抗衡。
穆雪尚在昏迷之中,上谷、漁陽二郡的太守大人,也尚未商量好對應之策,劉子輿(王昌)從邯鄲派出的使者,卻已經同時抵達了漁陽、上谷二郡。
到了上谷郡,一切就有了著落。一到家,耿弇立馬請來了郭老先生替穆雪診治。
耿弇見郭老先生把完脈,趕緊問道:“怎麼樣?雪兒什麼時候才能醒?”
郭老先生卻驚奇於穆雪到底用了什麼草藥,竟有如此奇效。郭老先生直接忽視了耿弇的提問,趕緊在穆雪的傷口處,取下一些剩餘的草藥。仔細地聞了聞,又攆開來,仔細地看了看。
“這味辛、苦的,是血芙蓉;這味苦、甘、鹹的,是決明子,這帶腥氣的,想必是魚腥草了,還有……還有……”
“雪兒用的這藥裡有蕺【jí】菜、皺面草、槐樹葉、決明草,沒有什麼血芙蓉、魚腥草的。”耿弇道。
“皺面草就是血芙蓉、蕺菜就是魚腥草。哎呀!原來是槐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