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兵念著竹帛上的軍報:“銅馬、尤來﹑上江﹑青犢,十萬人,盡數誠心投降,願報之於劉公,望公赦其死罪,接納之。”
“好!幹得漂亮。”蕭王劉秀收到捷報,懸著的心,終於裝進了肚子裡。
可面對近十萬的銅馬降兵,今夜的勝利,讓劉秀將軍陷入了糾結。
“依我看,全殺了,雖然殘忍,卻是一勞永逸的法子。”馬武道。
“也是,對待降兵,就怕一時心慈,後患無窮。”李忠道。
“說到底,他們也只是被逼無奈的百姓,十萬人全殺了,太……”任光道。
“被逼無奈的百姓?誰不是被逼無奈的百姓?劉玄就是被逼無奈的百姓,得到權力後,為了自己,還不是把伯升兄弟殺了!”苗萌道。
劉秀將軍心頭頓時一咯噔。
苗萌是與馮異一同跟隨劉秀的,說話也頗耿直,看了一眼劉秀將軍的臉色,又接著道:“要是換作我們落在他們手裡,肯定也是個死。成王敗寇,誰也怨不得誰。”
“我們也是被逼無奈的百姓,如果我們也這樣做,豈不是跟劉玄無異了?”任光道。
“別扯這些光好聽,不中用的大道理。收編了他們,到時候他們從內部反叛,哭都來不及。”馬武也是個心直口快的傢伙。
“暫且不說以後他們會不會復叛,以我們當前的情況,就算要收編他們,這十萬人就是十萬張嘴,哪有那麼多糧食養他們。”李忠道。
聽了這話,眾人都沉默了下來,確實只有屠殺,才是最簡單利落的辦法,一刀下去,所有的困難、隱患、顧慮,全部煙消雲散。
劉秀將軍雖心有不忍,卻也不能不考慮自己將士們的安危,便道:“那就……按各位將軍的意思辦了吧。”
劉秀將軍說罷,心事重重地起身離開了大帳,帳內眾人皆沉默不言。畢竟是十萬條人命,就在這麼幾個人的口中,一言能生,一言能死。
自打敗銅馬聯軍以後,耿弇、吳漢、銚期、鄧禹,都在忙著收監降兵、清點輜重糧草、合計傷亡兵馬數等。穆雪卻在營裡,不論是戰友還是降兵,都給予了悉心的治療,並一直安撫降兵,宣揚蕭王劉秀的好。
“不用你假好心。”上淮況收回受傷的臂膀,沒給穆雪好臉色看。
“您若是此時不處理,明日一早起來,您這隻胳膊就是扁鵲再世,也救不回來了。”穆雪道。
“哼。”上淮況沒說話。
東山荒禿掃視了一遍滿地的傷員,好多自己的兵都受了穆雪恩惠。東山荒禿見穆雪誠心施救,便道:“煩請姑娘,替老夫瞧瞧這腿傷。”
“哥哥!”上淮況甚是不爽。
東山荒禿拍了拍上淮況的手,道:“你這手可不能廢,趕緊讓這姑娘幫你治傷吧!”
“哼,反正都要死了,有什麼好治的。”上淮況賭氣道。
“誰說你們一定會死?”穆雪一邊幫東山荒禿包紮,一邊道。
“自古敗兵降將哪有不死的。”上淮況道。
“蕭王所率領的乃是仁義之師,你等若能誠心歸順,與蕭王同圖安國興邦之大業,蕭王必會為你等將士謀個好前程。”穆雪道。
“什麼仁義之師,天下烏鴉一般黑。今日若是我擒了你們,絕不會留你們到明日。”上淮況道。
“信不信由你。”穆雪說罷,將東山荒禿的腿傷已經處理好。
穆雪剛一抬頭,正好與東山荒禿四目相對,老者看著穆雪透亮的眼眸,沙啞著聲音道:“我信。”
坑殺銅馬軍的軍令傳到蒲陽時,耿弇、吳漢、銚期、鄧禹,都覺得,這也並非完全在意料之外,畢竟十萬降軍,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
穆雪回營補充藥物,正好聽到了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