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郡主王妁剛一進家門,指著一個守門的小兵吼道:“誰讓你站在這兒的!”說罷,一巴掌打在那小兵的帽子上,把帽子都打歪了。那小兵莫名其妙被打,偷偷瞄了郡主一眼,委屈吧唧的,還不敢伸手去扶帽子。
王妁氣呼呼地往後院的閨房走去,丫鬟追上來,安慰道:“郡主,您幹嘛和一個守門的小兵計較呀?”
“誰讓他長得像那個小流氓的!”王妁振振有詞道。丫鬟捂著嘴笑了笑,跟著回了房間。
到了房裡,丫鬟替郡主換回女兒裝,待郡主坐到銅鏡前,又為郡主梳好髮髻,插上玳瑁,最後將一個精緻的華勝戴到郡主額前。銅鏡中映出郡主王妁的嬌美容顏,身著鵝黃色交織綾留仙裙,左肩上有深棕色的綾羅線繡出的遒勁枝幹,枝幹上點綴著粉紅色的朵朵梅花,右側腰間也有這麼一枝梅杆,從腰際一直延伸到裙襬處,一根淺色墨藍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窈窕身姿,腰間繫著組綬,赤綬四彩,赤黃縹紺,長二丈一尺。
王妁雖不是長公主,王莽卻對這個小孫女格外疼愛,不僅封渭城郡主,還與長公主同待遇。
王妁一開口,就打破了這銅鏡中的溫婉女子形象,憤憤道:“你說,那小流氓到底叫什麼名字?”
“郡主,您這一路上,老是提到他,您是不是……是不是對他有意思啊?!”丫鬟打趣地問道。
王妁臉一紅,“小丫頭片子,你別胡說啊,本郡主金枝玉葉,怎麼可能喜歡這種地痞小流氓!”王妁捋了捋垂在左肩的頭髮,傲嬌地說道。
“依我看吶,剛才那位公子,長得還是十分俊郎的。”丫鬟滿臉堆笑道。
“什麼公子啊,就是個小流氓,還俊朗呢,我呸!”王妁氣哼哼地反駁道。
丫鬟笑著問道:“那郡主,您喜歡什麼樣的公子呢?”
“我啊,”郡主略微想了一下,心情略微平復了些,情真意摯道:“我喜歡那種身高不低於八尺,英俊瀟灑,儀表堂堂,風度翩翩,溫文爾雅,文韜武略,才華橫溢,義薄雲天的那種。”
“郡主,我書讀得少,您能不能換種說法啊?”丫鬟撓撓頭,不死心地追問道。
王妁也來了興致,沉浸在對愛情的幻想中,繼續說道:“說得再具體點呢,就是,當我難過的時候,他把我摟在懷裡,和我一起盪鞦韆。當我開心的時候,他牽起我的手,帶著我去放風箏。當我生悶氣的時候,他採來一束鮮花,窮追不捨地來哄我。當我發大脾氣的時候,他要彎下腰,看著我,說我可愛。等我老了,他還經常親吻我的額頭,誇我漂亮。我要死了的時候,他拉著我的手,說我是他一生中的最愛。”
王妁越說越來勁,雙手合十,走到窗邊,看到院子裡的垂柳,彷彿自己已經置身於甜美的愛情之中。
丫鬟伸著脖子,看著郡主痴痴的樣子,不禁捂住嘴笑了起來。
王妁的思緒被丫鬟的笑聲打斷,好生羞臊,舉手便要打那丫鬟,嘴裡說著:“你個臭丫頭,盡然敢笑話我。”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丫鬟一邊討饒,一邊還是忍不住要笑,倆人在閨房裡你追我趕,玩得不亦樂乎。
母親蘭群正在為將士們縫補衣裳,穆雪一邊研磨草藥,一邊讀著:“故善為國者,馭民如父母之愛子,如兄之愛弟。見其飢寒,則為之憂;見其勞苦,則為之悲;賞罰如加於身,賦斂如取己物。此愛民之道也。”
一夥頭兵大伯進來,笑盈盈地問道:“弟妹呀,這衣服縫好了沒?”
“好了,好了。”蘭群將線頭咬斷,把床邊好幾件衣服,一起遞到老兵手裡。
老兵感激地說道:“大家夥兒的衣服都是你給補起來的,真是太麻煩你了。”
“沒關係的,平時多受大夥兒的照顧,我能略盡綿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