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館”賭場裡的每一雙眼睛都在盯著芬格爾。
他感覺到賭場裡許多老主顧的眼神裡都混雜著嫉妒與興奮,或是惡毒地想看他在最後一張牌的時候輸掉一切。
第一次來的時候他用的是骰子。連續擲出六次“六豹”的壯舉讓他在第二次來極樂館的時候沒有人願意和他一起玩骰子。
於是芬格爾轉移陣地,他朝其他型別的賭桌發起進攻,身邊賭徒們的面孔也不斷變換,但不變的總是勝利。
——他總能贏。所以他的籌碼已經堆成了一摞又一摞的山堆。芬格爾沒算過這些籌碼價值多少日元,畢竟在他的心裡賺日元不如賺刀樂。
但絕對很多。
芬格爾摸了摸手中的紙牌,彷彿撫摸心愛女孩的臉頰,儘管這位德國人現在看起來又頹廢又邋遢,沒有初來時的一點風範,但沒人能夠否定這位賭徒在摸到牌時展現的那種迷人的優雅。
這優雅是刻在骨子裡的,和他邋遢或者整潔並沒有什麼關係。
除了賭場中司空見慣的貪婪以外,芬格爾還感知到有一雙眼睛隱藏在人群之後,像是某種玩味的審視,又或者準備把一副繩索在他的脖子上緩緩纏繞,動作輕柔猶如繞上一根名貴的珍珠項鍊。
芬格爾猜這是來自老闆娘的目光,前幾次來他都沒能如願見到這位老闆娘,理所當然也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
他的想法相當簡單,到日本已經如此之久的時間,蛇岐八家的情報已經掌握的七七八八了,但他對於猛鬼眾仍舊一無所知。那是蛇岐八家的影面,正統黑道也不願意輕易涉足的地方。不過既然極樂館是猛鬼眾手下的賭場,那麼老闆娘也一定是猛鬼眾的人,或者重要的幹部,再加上那個大贏家可以向老闆娘許願的傳言……倒不失為一個機會。
他決心直接從這裡下手,彎彎繞繞的路子太過繁瑣,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是更喜歡像這樣直接把情報套出來。就好像刀子扎進身體就會見血一樣,乾脆利落。
想要得到老闆娘的青睞就得贏。好在他很擅長贏。
芬格爾看著對家微微一笑。面前坐著的是一位貪婪的商人,名叫妨吾重介,即使是芬格爾這個極樂館的新人也對他的事蹟有所耳聞。據說他的財富全都建立在黑心工廠之上,在暗地裡還做著人口販賣的生意以及其他一些噁心人的活兒,總而言之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他身穿名貴的西裝,每一根手指都戴著巨大的戒指,彷彿要把全身的家當都顯擺出來,其中每一枚的價值都比大多數人一輩子見過的錢還多。他嘴裡叼著的手工陶製菸斗冒出名貴香味的青煙,面前堆著高高低低的籌碼。這位妨吾重介顯然也是一位贏家,他的籌碼看起來並不比芬格爾要少一些。
芬格爾向這位商人點點頭。
“該您跟牌了,老闆。”
“不用你來教我做事,‘幸運兒’。”妨吾重介鄙棄的說道,“玩骰子的人在紙牌上佔不到便宜,那些小把戲也就能在骰子場上糊弄糊弄外行。”
“糊弄?”芬格爾詫異道,他莊重的舉起一隻手,指天發誓,“鄙人從來都不會用那種不光彩的伎倆,赤誠之心天可憐見!”
“不會嗎?那你為什麼瞄來瞄去的?”妨吾重介說道,“來極樂館的人除了各行各界的大鱷,就只有走投無路的狂人,顯然你是後者。”
妨吾重介吐出一口煙,輕蔑的說道:“我知道你那些把戲。”
“您真是慧眼。”芬格爾嘆了口氣,伸手去撓髒兮兮的頭髮。
從表情上看,德國人手裡絕對是一把爛牌。
妨吾重介皺起了眉毛,他一直以為賭博是一件高尚而享受的事情,大家都應該衣冠楚楚的說話做事,推出手中籌碼時不帶一丁點顫抖。
——所以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