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王的宏聲從天而降,在高塔的石壁之中激起層疊不窮的迴響。
在回到自己的尼伯龍根之後,她連聲音都帶上了說不出的從容。
三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老唐的眼角不由自主的瘋狂跳動起來,白王的聲音把他拉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噩夢裡,那種感覺仍舊曆歷在目。即使對於初代種來講也是難以承受的強度。
他的呼吸聲有些急促,但好在盔甲很好的隔絕了他此刻的失態,在短暫的調整後,老唐的聲音重新歸於平靜。
酒德麻衣的臉色倒是沒有那麼劇烈的變化,她此前從未見過白王,只是與短暫侵佔了老唐的精神體對峙過。但白王的聲名仍舊如雷貫耳……或者說是惡貫滿盈。此刻她單純對這個名號產生了忌憚。
路明非的表情倒是相當簡單,因為他的臉上只有憤怒。
在聽完路鳴澤的故事後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史詩般的闊大,但故事中的場景卻彷彿距離他很遠,而且就算路鳴澤明確告訴他,黑太子其實是自己,他也沒辦法代入進去。
他不覺得自己是什麼黑太子,這種生命的逼格太高生命尺度也太過遼闊,和自己單薄得一眼望得到邊的過去實在格格不入。
但想到路鳴澤讓他看到的第二個夢境裡,小魔鬼被白王搞得那麼一副罪人的慘樣,他就覺得憤怒。
路鳴澤是他的兄弟,如果路鳴澤有罪的話那他也有罪了。
那麼,那個給路鳴澤定了罪的人,就由他去搞死。
路明非做了一個深呼吸,隨後仰起頭,想要循到聲音的來源,但上層仍舊是螺旋的階梯,一眼望不到盡頭。
“能不能止夢不知道。”路明非沉著聲音回答,“不過感覺能讓你止不住血……不過連你也承認那是夢啊?註定一場空的東西。”
“讓我見血……?”白王的聲音中含著笑意,“那就來試試看吧。至於我所追求的願景到底是不是夢,你很快就能見到了。”
白王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隨後有些驚訝的‘啊’了一聲,似乎現在才發現老唐和酒德麻衣。
“啊,諾頓,你也是來讓我見血的嗎?還有這位……混血種。在你們三人裡,你的惶然無知最是美味,我相當滿意。”
伴隨著白王的話語,一股龍威傾頂而降,帶著上萬年時光的厚重,酒德麻衣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那宏聲之中通透了,像是第一次接受忍者訓練時的茫然和恐懼,但比那個的烈度還要再強上千百倍。
酒德麻衣渾身戰慄顫抖,等回過神來時她發現自己居然呈現出想要下跪的態勢。在關鍵時刻是老唐伸手拉了她一把,才使她不至於就此拜倒在覲神的長階上。
“那當然。之前沒能揍你一頓實在是慚愧,這次再不讓你見血就更可惜了——以黑之王長子的名義起誓,我誓殺你。”老唐一手扶起酒德麻衣,仰頭說道。
“你的狂妄,倒是與你的父親如出一轍。但沒人能殺掉我,連黑王本身都不行。”白王嗤笑,“至於你?你還不夠格……”
“夠不夠格不好說,你今天差點要死倒是真的。”
老唐以一個微笑作為對白王的回答,語氣中極盡嘲弄。“我還以為你這種身份的龍對於庶民都不怎麼看重了,沒想到也會拿龍威壓混血種?我的印象裡只有李霧月才這麼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我殺掉一位初代種都不需要理由,殺她一個混血種,還要向你解釋一番嗎?”白王笑問。
“確實。不過我不好說,畢竟不久前她還拿槍指著你的腦袋來著——”
老唐攤開一隻手掌,“身為白之王,差點被混血種殺死的感覺如何?說說唄,我還挺好奇的。”
伴隨著老唐的這句話,空氣彷彿突然寧靜了。
片刻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