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塑著豺狼面具的身影仍舊盯著太陽看,這是什麼遠古的圖騰式的信仰嗎?難道龍類也會有信仰?他之前一直以為龍類的信仰只有一個黑王。
路明非止住胡思亂想,局勢撲朔迷離,拖下去只會對他們不利。他舉起鐮狀劍,隔著昏黃的風沙和死侍,朝賽特發起了衝鋒。一如古時的刺客隔著護衛衝向執掌大權的皇帝。
他無視了那些死侍的尖爪,後者們正在努力把所有白亮尖利的東西擋在路明非衝鋒的路上,他放眼所及之處除了黃沙就是尖爪,但路明非連看都不看那些,劍鋒直指著黃沙與尖爪的背後,那裡有一個戴著黑曜石面具的皇帝。
所謂刺客,就是要撞破萬軍的鐵幕,孤身一劍,讓獨夫見血。
路明非撞破死侍的禁軍,劍尖直指賽特的脖頸,那頭畸龍沉默的把目光定在路明非手中的鐮狀劍上,就這麼注視。
一隻又一隻的死侍用利爪勾住路明非的軀體,但這仍然不能止住他的勢頭,因此它們直接掛了上去,用身體的重量來拖延路明非衝鋒的腳步。這些沒有腦子的東西們用的招數從來不漂亮,但是非常有效。
路明非的劍尖距離那不設防的脖頸越來越近,但他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有數只死侍掛在他的身體上,它們的利爪嵌入路明非古銅色的面板,身上的裹屍布隨著風沙而飛揚。
泛黃的喪布在他的身邊獵獵作響,路明非在一群死人和風沙的圍繞中發起衝鋒,像是一場遲來的下葬。
在劍尖距離賽特不到一個指甲蓋的距離時,那頭畸龍伸出正常的左手,用兩根手指輕易的夾住了鐮狀劍的劍尖。
“鉤夢,”賽特緩緩開口,居然用的是純正的中文,“用被殺死的金屬鑄成的鍊金刀劍,在武器材質大多為青銅的古埃及猶如龍與人的差距那樣大。鑄造他的,是東方的一位大師。他為這柄鍊金刀劍取了這個名字,意為鉤斷夢境,或者說夢想。”
“啊……因為是外國之神所以會說外語嗎?”路明非苦笑了一聲。他試著往前送了送劍柄,但劍刃紋絲未動。
“如同它的名字一樣,這柄鐮狀劍曾經和另外一杆長矛一同斷絕了我的夢想,不……歸根結底還是東方人的錯。”
賽特自顧自的說著,他的眼睛瞧著劍尖,溫柔得如同注視愛人。
“你也是東方人,我能看得出來。並且和他們一樣有血統。”賽特問道,“貴姓?”
這個古埃及的邪神居然會問他貴姓,而且是這種上一秒還嚴肅緊張的戰鬥場合裡,看架勢他甚至還想和路明非再聊上一會兒。
這算什麼,打boss打了一半對方按下暫停鍵,問你吃了沒有?
路明非笑了一下,緩緩說出,神情莊重如同吟唱。
“……”
“薩姆姓?啊,真失望,你不是那個人的後代。”
賽特搖了搖頭,他鬆開左手的指尖,準備舉起右手結束這場鬧劇。但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路明非的下文。
“for nothg……10%融合。”
路明非的周身重新爆發出一股氣場,“不要死”再次發動,這次它驅離了盤亙在傷口中的黑氣,重新癒合路明非身上的所有傷口,【青銅御座】的強度被進一步提高,那些死侍嵌入他身上的利爪被一寸寸的彈出他的肉體。
“哈哈哈!我就知道。帶著血統的東方人!”
見此情景,賽特不驚反狂,他發出癲狂的笑聲,張開左手的五指按住面具,弓起身子,像是在全力按捺自己的瘋狂。
“這是新的術對不對?那麼你是哪個的後代?你姓支還是姓朱?嗯?!”
“術?”路明非揮動鐮狀劍,信手劈開身邊的死侍,“這不是什麼術。而且我既不姓支也不姓朱。我姓路,叫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