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爾站立的地方居然有燈光照明,那是一盞懸於天花板上的長明燈。
他的面前是一堵影壁,上面描繪著恢弘闊大的壁畫,畫中是半人半蛇的巨人,男男女女們相互擁抱,他們長長的尾巴糾纏於一處。
凱撒擰亮電筒,此處並非只有影壁上的一副壁畫,在影壁之後的牆上是數以百計的古畫,鋪面而來的浩瀚讓人幾乎站不穩腳步。
“本生畫?”楚子航伸出手指在壁畫上蹭了蹭,他的指尖上沾染了一些紅色的粉末。楚子航輕嗅指尖,做出了判斷,“這顏料是氧化鐵做的。”
“本生畫是什麼?”路明非開口問道。
“佛教中的一種藝術形式,用來描繪或者記錄一些故事,譬如有名的五色鹿的故事,就是出自敦煌壁畫中的《鹿王本生》。”楚子航補充道,“這些壁畫是被完整的揭取下來,從而存放在此處的。”
“看起來這些日本人耗費了整整一層樓來放這些畫。”凱撒說道,“有什麼重要的意義嗎?”
“看看那些神道兩側拱衛墓室的諸神。”楚子航環視著周圍的古畫,“恐怕這裡沉睡的墓主名為蛇岐八家的歷史。真實歷史。”
“大新聞!”芬格爾有些興奮,“間諜任務圓滿完成啊,看樣子我能順利畢業了。”
四人開始沿著步道走去,畫壁上的故事是恢弘浩大的史詩,以小篆作為註腳。
楚子航邊走邊看邊做出翻譯,他對小篆的瞭解並不很深,但還是可以做出大概的意譯。
聽著聽著彷彿連氣氛都變得沉悶起來。沉悶的腳步聲,沉悶的講解聲,沉悶的快門聲,連那些輝煌煊赫的壁畫都是沉悶的死物,行在其中彷彿真的行在墓穴裡一樣。
隨著楚子航生硬的翻譯,眾人的神色也都有些凝重,就算是路明非也不能例外。雖然知道蛇岐八家的歷史,但面前的壁畫卻從未見過,此刻他被那些畫上的詭譎所震懾,不由得連呼吸都變得小心起來。
唯一如常的反而是芬格爾,狗仔正沉浸在找到大新聞的興奮情緒中,他咔嚓咔嚓的拍照,力圖將所有的壁畫內容都記錄下來。
壁畫上大略記載了龍類的歷史,由黑王和白王開始,包括白王的背叛以及由此而導致的戰爭和落敗。
眾人終於行到盡頭,在那副畫上,中心描繪著白色的骨,它被描繪著金邊,藉由白王之手交給了人類。
看到那塊白骨時路明非攥緊了拳頭,那是白王所留下的力量,也是赫爾佐格畢生所追求的“進化”。
那份禁忌的力量跨越了不知多少個紀元,在漫長的歲月後喚醒了一個卑賤小人的野心。
“白王血裔……”楚子航在看完註解後呼吸有些急促,“日本的混血種的確是白王血裔。”
“居然是真的。”凱撒皺起了眉頭,“但是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日本分部有那麼多血統缺陷的混血種了。”
“那些金邊小人又怎麼解釋?”路明非指了指壁畫上的場景。
那是一連串的小畫,在最開始的畫上有一群小人對著天空中的一截白骨膜拜,他們的身上都覆蓋著金光。
第二幅畫上的佈局仍舊如此,但帶有金光的小人逐漸減少,而到了最後,只剩下一個小人帶有金色的光芒。
楚子航皺著眉頭,輕聲念出小篆寫就的註腳,“降世者、天命之子、宿命之帝、東皇、日曜帝君、太微主……”
“他們怎麼了?”凱撒問道。
“不,不是他們,我剛才唸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個人。”楚子航伸出手指,指向最後一幅畫上的唯一一個金邊小人,那個小人已經不再保持跪拜的姿勢,而是代替了白骨接受著眾人的朝拜。
“這麼多稱號只用來描述一個人?”路明非有些咋舌,“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