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明非的印象裡,小魔鬼還從未像現在這樣,直接以實體狀態出現在現實當中這麼久,之前他的每次現身都必定伴隨著灰白的世界。
路明非猜測這也是新世界線所產生的問題,這個世界線裡丟失了太多東西,而理所當然的需要從其他方向上完成補足,一來二去難免就會產生bug。
他看了路鳴澤一眼,後者緊閉眼睛,呼吸悠長而平穩,看起來睡得很安心,也好像很久都已經沒有睡得這麼安心的樣子。
雖然是魔鬼,但從外表上來看,路鳴澤也只是一個小男孩而已,穿著西裝的時候會讓人感覺他是強自偽裝成大人的孩子,但眉宇間的神態很好的掩蓋了這點。但當魔鬼入睡的時候,也確實就是個男孩。
路明非嘆了口氣,從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兄弟兩人亡命天涯相依為命”的淒涼感,他幫路鳴澤又掖了掖被角,隨後起身關掉屋裡的燈,準備自己獨自出門追查線索。
他走到門邊抓住門把手,但又很快鬆開,因為他想起嬸嬸應該還沒睡,這個時間點還出門肯定會被直接逮捕,然後就是翻來覆去的盤問。
不過這倒也攔不住他,就當是回憶中學時代了。
叔叔掙大錢之後並未搬進別墅區,家裡住的還是當年的公寓樓,只不過叔叔把左鄰右舍的房子都買下來打通成了一個大平層。
嬸嬸說老房子住著自在,路明非也這麼想,所以這裡還是他的地盤。他先是反鎖了屋門,隨後翻出窗戶,在窗下有一道可供一個人行走的沿兒,貼牆走上幾步,再前面就是那道熟悉的牆縫。
中學時代他就能沿著這道牆縫出入自由,現在更是遊刃有餘。
路明非輕盈地落在街面上,此時正值午夜,街頭空空蕩蕩的,紅綠燈單調地在雨幕中變換著顏色,拉扯出繽紛的雨絲,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有一隻流浪貓正在冒雨經過斑馬線,見了路明非居然也不怕。
“我靠,”路明非緊了緊風衣,翻牆出來之後他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是不是得搞一輛交通工具啊!”
他看了看周圍,但沒有找到任何能夠代步的東西,這個時間段裡沒有公交,而路明非也不記得自己來的時候是不是自帶了交通工具,再怎麼說也是在美洲留學的高材生,居然連輛車都沒有,真是不應該啊不應該。
路明非選擇邊走邊看,而就在他思考是不是開作弊碼跑步前進比較好的時候,在路邊的綠化帶旁出現了一輛黃色的三輪車。
那是環衛工叔叔阿姨們用的人力三輪車,後面帶著一個鐵皮打造的垃圾箱,路明非猶豫了一下,突然覺得人力三輪車好像也還不錯。
路明非湊上前去,發現三輪車沒有上鎖,看來這個世界線裡還真是民風淳樸路不拾遺……不過好像應該不會有人對一輛環衛人力三輪車起什麼壞心思。
“只是稍微騎一下,應該沒關係的吧……?而且明天之前就能還回來。”
他打定主意,上前抹了一把座位上的雨水,隨後直接坐上車座,蹬了起來。而且蹬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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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鐘後,在市立圖書館外迎來了一個蹬著人力三輪車的年輕人,從穿著打扮來看,他和胯下的坐騎顯得實在有些格格不入。那身風衣看起來著實價格不菲,衣褲鞋子也是頂級,偏偏騎著的卻是一輛環衛工人的人力三輪車,而且蹬得飛起,站起來蹬。
路明非找了個避雨的屋簷下停車,隨後整理了一下那頭被雨水打溼的亂毛。
以他的體質還不至於受這麼點風寒就生病,倒不如說現在能讓他生病的事情已經很少,路明非停好三輪車,一邊撥拉溼發,一邊朝著市裡圖書館走去。
印象裡的老圖書館是一座頗具時代的蘇聯建築,紅磚外牆,白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