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時巨大的風聲從背後襲來,竟然壓過了圓鋸的噪音。
在那可怕的風聲中,似乎有某個東西在呼吸,但這是何等的偉力!有什麼東西的呼吸竟然可以造成風嘯般的巨聲!?
赫爾佐格緩緩地轉過身來,他不敢轉得太快,怕驚動了什麼。
黑暗中,繪梨衣已經無聲地坐了起來,像是上了發條的人偶。隨著她緩緩地睜開眼睛,井底的黑暗被她的瞳光照亮,她的眼底彷彿流淌著熔岩。
一種無名的威壓籠罩了紅井之底,在這威壓下赫爾佐格也不由得戰慄,圓鋸停止了轉動,井底只剩風雨聲。
在風雨中繪梨衣悠長地呼吸著,她的呼吸聲似乎能夠牽動整個世界。
“偉大的……偉大的神啊!”赫爾佐格驚喜的叫出了聲,他瞬間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那白王的聖骸並未被風間琉璃殺死,它甚至已經自行找到了最為完美的宿主。
赫爾佐格丟下了解剖臺上的源稚生,他跌跌撞撞地向繪梨衣奔去,在他的手中緊握著黑色的木棒。
“原來您還沒有死去!”
這種逼近是挑釁是僭越,如此逾矩的行為讓繪梨衣震怒了,她向著赫爾佐格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狂風席捲了整個紅井,也正是這樣巨大的風聲遮蓋了升降平臺上升的聲音。
,!
在赫爾佐格的劇本中所有的棋子都應該已經入場了才對,還會有什麼樣的人在這種時候選擇來到紅井?
可赫爾佐格並沒有聽到升降平臺運作的聲音,他正在狂風之中狠狠地敲著梆子。
在震顫靈魂的梆子聲中,繪梨衣臉上的表情在高速地切換,她時而是流露出害怕神情的女孩,時而是狂怒嘶吼的王者。
梆子聲不住的響起,繪梨衣的表情在泫然欲泣和怒火滔天之間來回切換。
赫爾佐格終於鼓起勇氣接近繪梨衣,他眼中的貪婪幾乎要溢位來了,在赫爾佐格逼近到三米以內的時候繪梨衣仍舊沒有攻擊他,而是像小孩子那樣驚恐地抱住了頭。
這動作讓赫爾佐格惡膽滔天,這是他的戰利品是他的羔羊,他要撲上去採摘勝利的碩果。
這是絕處逢生的一刻這是反敗為勝的一刻,白色皇帝的王位已經盡在股掌之間!與之相比,折磨風間琉璃所帶來的那點可憐的甘美簡直不足一道。
但他沒能撲上去,因為他聽到了升降平臺下落的聲音,伴隨著機械工作聲的是宏大的交響曲,《the ecstasy of gold》的悲愴之音從天而降,這是音樂大師埃尼奧·莫里康內的傑作,他為一部西部片寫了這首曲子。
赫爾佐格驚疑不定,在他的計劃中棋子已經盡數入場,究竟是哪枚棋子居然也脫離了棋盤,在這種時候來到了紅井的深處?
升降平臺緩緩落下,刺眼的燈光讓赫爾佐格為止一顫,那是一輛白色的敞篷蘭博基尼,它原本並非白色,白色是因為車身纏滿了白色的絲線。
是哪個瘋子居然選擇開車穿過那片白色的絲林?!
升降平臺終於落地,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就響起了高亢的引擎聲,對方發動了蘭博基尼,跑車如同離弦之箭一樣衝出,它碾過沿途神官和猛鬼眾研究員的屍體,直衝著赫爾佐格撞來!
赫爾佐格呆愣住了,他完全沒有設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場景,事實上也完全沒有力氣避開——他已經是一個很老的老人了,衰老讓他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已經不復往日,剛才的種種舉動更是耗幹了他所有的力氣。
但那輛蘭博基尼居然爆胎了!它的車輪已經飽受了白色絲線的腐蝕,在最後的衝鋒過程中終於支撐不住。
後胎帶著刺耳的尖叫聲在紅井之底滑動,這輛豪車打轉了一圈又一圈,最終深深的撞在了紅井的井壁上,水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