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鹹味只是豆豉的偽裝,一旦恰到好處地中和了這股鹹之後,它內裡其他的香味就會被挖掘出來!
它不是臭,而是香味過於濃厚和豐富,超出了人們能接受的閾值,過於刺激,才會覺得臭。
如果把黑胡椒比作一個摔炮,丟出來只有一聲響,
那麼豆豉就是一個濃縮版的煙花,內有千變萬化,一連十幾發,源源不斷提供驚喜。
煙花要一朵朵看,豆豉也要一層層去品。
鄧陽以前在菜裡吃到的豆豉,要麼是做完之後撒上去幾顆做點綴,
要麼是做菜的時候放了一大堆,只利用了表面的味道來增加風味,沒有完整利用豆豉內裡的精華。
蕭嵐透過剁碎醃製的方式,將豆豉的味道完整地滲入排骨的每一個細胞當中。
這就像一場奪權兵變,豆豉趕走了細胞裡面帶著腥氣的物質,用自己的芳香取而代之。
於是排骨依然是排骨,只是在細胞層面上,發生了變化,猶如洗筋伐髓。
這才引得鄧陽吃一口,感慨一下,吃一口,感慨一下。
他之前故作誇張,是為了故意饞那一老一少。
現在這般誇張,是真的按捺不住內心震撼。
至於那一老一少,早已拋到九霄雲外。
不過他的表現可是被所有人盡納眼底了。
有些人共情能力強,光看鄧陽的吃播就看得口水氾濫。
於是有人提議說:
“要不我們不去購物中心了,那裡的店都吃膩了,試試這一家?”
“好呀!不知道能不能打包,我不想在路邊吃。”
有兩個人走上來,向蕭嵐詢價。
蕭嵐:“黃燜雞40一份。至於煲仔飯定價不同。
香菇滑雞、鹹魚茄子、廣式臘腸也是40一份。
豉汁排骨飯、牛肉煲仔飯是60一份。
喜歡吃鮮一點的,鱔魚煲仔飯和田雞煲仔飯80一份。”
“想要雙拼的話,價格折中,比如雞肉拼排骨50一份。”
兩人聽了沒什麼意見。
這裡是鳳嶺南區的商圈,物價本來就偏貴。
隔壁那個賣咖啡的攤子都定價25一杯呢,這麼一大份飯,賣個四五十也是合理的。
兩人也就沒太糾結,問過蕭嵐得知可以打包之後,各自挑選了40元檔位的煲仔飯。
那個嚷嚷著要吃煲仔飯的小男孩,看到又多了兩個客人,他鬧得更兇了。
“嗚嗚嗚我要吃,我就要吃!我要當野人,我要跟壞叔叔學壞!”
即使只是剛上二年級的小鬼,撒潑起來勁兒也是不小。
他用力一掙,掙脫了奶奶的手,屁顛屁顛衝到蕭嵐的攤位前。
奶奶沒有辦法,只得跟上去把把關。
這位老奶奶顯然不是那些廚藝小白,她做了一輩子飯了,廚齡沒有60也有59。
這可是一甲子的功力,她一眼望去,就能知道別人用料好不好,手法老不老道。
就是因為她太懂,所以她不願意自己的寶貝孫子吃學校食堂的飯菜,而是每天中午接回來,親自下廚煮給他吃。
但是小孩子正是探索欲最強烈的時候,追求新鮮感,
無論奶奶怎麼變著花樣做,做得多好吃,孫子都覺得吃膩了,老想嚐嚐別人的手藝。
孫子這麼倔,老奶奶倔不過他。
她只能扶好老花鏡,用審視的目光,來來回回將蕭嵐的攤位掃視一遍,恨不能掏出顯微鏡來觀察。
看到全新的小吃車和全新的廚具,老奶奶臉色稍稍變得好看了些。
手藝先不說,起碼衛生條件勉強達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