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豐川如今,不復往日那般閒適無憂。
昨日愁緒未消,今日又添新愁。
好幾天,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一邊是仙道機緣,一邊是父母親情,兩者不可得兼,怎一個愁字了得。
倘若既能修行,又能歸家無礙,何至於此!?
恰恰如今,仙凡隔絕。
一朝入了仙門,很可能就再難歸返,這一去即便不是永訣,也很有可能要等甲子時光。
自己倒是能等,可父母家人卻如何等得?
半夢半醒間,不知覺,已到天明。
豐川起床,來到書桌旁,恍惚之間就把墨汁研好。
提筆蘸墨,運轉丹青,一首《少年愁》,躍然紙上。
詩云:“
都道少年不識愁,
只是年少無憂時。
而今訣別猶不定,
早有舊愁連新愁。
”
書寫完畢,怔怔的,看了一會兒,簡直借詩消愁愁更愁!
“哎~!”豐川搖頭,嘆了一口氣。
轉身走出書房,向著宅院大門外而去。
……
近幾日,周氏見自家孩兒,茶不思,飯不想,心情鬱郁,心裡很難受。
一大早就親自端著茶水和點心來到書房,卻發現川兒不在。
走到書桌旁,入眼就看到了一首小詩。
宣紙上的墨跡還未乾透,想來是新作未久。
周氏小聲念過一遍,陷入沉思,半響才回神過來。
呆愣片刻後,一把抓起宣紙,疾走回到後院,找到豐揚。
“老爺,快來看看,這是什麼!”周氏將宣紙遞給豐揚。
豐揚接過宣紙,看了一眼,同樣陷入沉思。
片刻沉默過後,周氏出聲打斷了沉悶的氣氛。
“老爺,川兒打小就有主張。
三歲能作詩詞,六歲就得童生,九歲就考取了秀才。
現在更是年少成名,州試中舉,功名在身。
如此這般模樣,此前從未有過。
我原以為世上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我家川兒。
川兒就是我最大驕傲。
可現在川兒整日愁眉不展,鬱郁不歡。
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又不知該如何勸解。
其實川兒的心思,我這個做母親的,又豈能不明?
他心裡嚮往修仙,卻因我們而猶豫不定,整日愁苦。
男兒當有青雲志,這本沒有錯。
可偏生川兒又是個重感情的孩兒。
看他一直這般,真叫人心疼!
咱不挽留他了,讓他去吧!
孩兒大了,想要追求自己的人生和理想,本是天性。
我做為母親,雖然不捨,卻不該阻攔。
老爺您去勸勸吧!”周氏央求道。
“哎~!
原以為他慢慢想,過些時日就能想通,自己就能拿定主意。
現在看來,指望他自己決斷,怕是不成了。”豐揚說道。
“老爺,川兒畢竟還小!
遇到這等人生大事,你叫他如何拿得主意。
我原本是不希望川兒去修仙界的。
留在凡世,以川兒的才華,將來就算封侯拜相,也是輕而易舉。
何苦去修仙界爭渡一生?
而且修仙界還那般兇險,川兒還這般年幼,讓人怎麼放心,又怎能不擔憂?
只是現在看來,川兒只怕是早就心有所屬了。”周氏說道。